但提到畫畫,她又想起六年前晏時遇坐在沙發上邊抽菸邊拿着筆素描的情景,一個人是真喜歡畫畫還是純作爲興趣,從拿筆的手勢都能看出來。她還記得那張紙上用簡單線條勾勒出來的她的模樣,寥寥數字,卻格外傳神,晏時遇不當軍人,或許真有機會成爲一名畫家。

    晏父忽然問:“你外公最近怎麼樣我聽說,他前段時間身體不太好。”

    “是心臟問題,現在已經沒事了。”

    聽到歐陽文靜這麼說,晏父點點頭,繼而想起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隨口問了一問,得知陸含胭已經回b市,他心裏倒有些失落,放下水杯的同時,晏父開腔:“我要對你說的,上次已經說得差不多。”

    話題的跳躍性有點大,但歐陽文靜知道,前面那些話不過是信手拈來活絡氣氛的,現在這句纔是切入正題。

    晏父說:“這次我來,純粹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

    “你上回問我,如果你不是池老爺子的外孫女,我是不是就不會反對你跟時遇在一起,現在,我可以告訴你答案,倘若你不是歐陽家和池家兩家的孩子,我確實不會阻止你們。我兒子已經不年輕,他有追逐幸福的權利,但因爲他姓晏,從他代替他哥哥入伍的那天起就註定要捨棄一些東西,這是我作爲父親的無奈,也是他肩上必須承擔的責任。”

    歐陽文靜的一顆心往下沉,因爲這番話,跟歐陽銘說的,歸根究底是一個意思。

    可是,時隔六年,她沒有辦法再說放手。

    所以她只能作出讓步。

    “我從來沒想過真的嫁入晏家。”

    “你沒想過,不代表晏時遇也不想,”晏父輕哼:“你信不信,他現在指不定就在琢磨怎麼去歐陽家拜訪。”

    歐陽文靜開啓雙脣,晏父已經擡手製止她說話。

    “包括你們倆的事,你以爲不結婚就不會被捅出去只要你們一天還存在這種關係,別人隨時隨地就可以借題發揮,”

    說到後來,晏父的眉頭漸松,面色也有所緩和:“這件事,理應上我該找時遇說,現在跟你講這些話,你可能覺得我這個老頭咄咄逼人,但是時遇什麼脾氣,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所以我也只能腆着臉一而再來找你。”

    歐陽文靜:“您想讓我離開他”

    晏父擡起頭,“你們年輕人喜歡冒險,喜歡打賭,今天我也跟你打個賭,怎麼樣”

    “”

    歐陽文靜交扣的雙手稍稍握緊,這應該就是晏父來找她的目的,可是她的運氣向來不怎麼樣,況且這個賭注太大,她輸不起。

    深呼吸,歐陽文靜低聲道:“我不喜歡打賭,也不想賭。”

    晏父雙手撐着腿,望着她的眼神犀利又篤定:“你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

    接到晏時遇的電話之前,歐陽文靜差點躺在浴缸裏睡着,她聽到鈴聲,迅速扯了條浴巾往身上一圍,光着溼漉漉的腳丫跑去拿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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