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對不起，讓老人家目光一震，盯着顧綿看的眼神有些冷，手慢慢地伸起，顧綿下意識把手伸出去，要握住爺爺的手。!
卻不料池老爺子手一擺，推她。
顧綿不明白什麼意思，蘇雲嘆息着走過來，拉起她：“你先出去吧。”
“爺爺不想看見我？”顧綿怕爺爺聽見，壓抑着哭聲，很小聲的，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蘇雲聽她顫抖的聲音，看着兒媳，那雙淚光盈然的大眼睛裏，全然是受傷和驚懼。
她沉沉嘆氣，拉她走出病房。
“綿綿，你別多想。爺爺他只是暫時在氣頭，他不是針對你，他現在受不得刺激……”
她，對爺爺來說，是刺激源？
顧綿低着頭，小小的脆弱的心，明明哭得那麼傷心，可臉還是擠出一點笑：“好，我不進去。”
蘇雲看她那強裝微笑的模樣，紅了眼睛，其實她有什麼錯呢？孩子沒了，作爲母親，她是最傷心最痛的那一個，現在卻還要承受長輩的不理解，這孩子，苦了她了。
……
顧綿一直坐在病房外的椅子，希望蘇雲能出來說一句，爺爺叫她進去。
可是沒有。
但她還是等着。
下午四點，池偉霆現身。
顧綿站起來：“爸。”
池偉霆皺眉看着滿臉憔悴的兒媳，沉默了一會兒，大手拍拍她的肩：“好好養身體，再懷一個。”
顧綿恭恭敬敬點頭應是。
心裏是高興的，至少，公公沒有怪她，淡淡的一句關懷，對她已經足夠。
蘇雲去送他。
病房裏一時沒了人。
顧綿擔心爺爺要喝個水或者翻個身，身旁沒人，抖着膽子走了進去。
池老爺子正閉着眼睛休息。
聽見開門的聲音睜開眼睛，瞅到門口戰戰兢兢的小身子，臉色一下不好了。
“你出去吧，我不想看見你。”
顧綿一僵，眼淚要掉下來，她吸了口氣，強自忍住。
微笑着走到牀邊：“爺爺。”
池老爺子橫掃她一眼，蒼白着老臉沒有生氣的樣子，不開腔。
顧綿站在那裏，像背凌遲一樣。
很久，池老爺子纔開腔，有些冷冰的語氣：“我以前有多喜歡你，現在有多不想看到你。”
顧綿盯着地板自己掉下的水珠，一滴一滴濺碎，像她的心。
“也怪我太把自己當回事，以爲你們年輕人能理解我老人家想抱曾孫的苦心，懷孕，你是一個母親！爲什麼連肚子裏的孩子都照顧不好，那麼讓它沒了？懷孕還要什麼班，聽李姐說你飲食也不注意，你究竟有沒有一個做母親的基本認知？”
一連串的指責砸下來，砸的顧綿一動不能動。
原來，在爺爺眼裏，孩子沒了，是她這個做母親的不小心不在意不看重……
“你如果真的做到足夠小心謹慎，外出時車禍完全可以避免！世界那麼多孕婦能把孩子安全生下來，爲什麼到了你這裏出意外？這個你自己好好想想！”
池老爺子在氣頭，聲音和語氣都不分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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