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夾着煙，動作隨性，菸灰越來越長……
“你們認識多久了？”他又問。
“三年零兩個月七天。”
歐陽文靜從來沒這麼誠實過，人家問什麼，她就答什麼，只是自己的初戀被解剖在陽光底下，整個人都感到不自在。
“昨天，我在機場看到你跟一箇中年女人離開，是你前男友的媽媽？”
一個‘前’字清晰明確地定位了陸之昂現在的角色。
歐陽文靜驚訝地看向晏時遇，她怎麼沒瞧見他，晏時遇掐熄了香菸：“我站在角落，你沒看到我正常。”
她‘哦’了聲，隨後又試探地問：“小姨父，你也是昨天來雲南的嗎？”
但他那天給外公打電話時明明說已經在登機了……
晏時遇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去接人。”
“……”
歐陽文靜又低下頭，剛纔她臉上那一瞬的八卦彷彿只是錯覺，她聽到晏時遇突然正式的口吻：“你現在年紀還小，還是要以學業爲主，多交些朋友是好事，但女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我知道國外環境跟大陸有很大的差別，但一個良好的生活圈子，不管是對你的生活、學業還是將來的事業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再回頭去看你的這段感情，會覺得它存在很多風險因素，你們都還不夠成熟，在這個年紀，該做的更多是怎麼爲將來的生活做出一個合理的規劃，只有在固定基礎上的愛情纔不會如曇花一現即逝。”
對正處於叛逆年齡期的歐陽文靜來說，這番話無疑是在質疑否定她的青蔥歲月。
她聯想到了章凝寧，那個打扮優雅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在陸之昂的眼裏，自己應該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屁孩，只知道圍着他打轉，所以纔會讓他厭煩吧？
“所以，結束一段不成熟的感情，從長遠來考慮，也不算是壞事。”
晏時遇的聲音溫和了幾分，不同於剛纔字字見血的不留情：“如果你們真的相互喜歡，等你長大了，有了足夠的理智去爲未來做打算，再在一起也不晚。”
歐陽文靜鼻子泛酸，擡起頭跟他對視一眼，低低道：“他不喜歡我，跟我在一起是爲了刺激他喜歡的人。”
晏時遇皺了下眉頭，但瞧她垂着眼睫，一副泫然淚下的委屈樣，自己不擅長安慰人，現在卻不得不爲之，他站起身，走到牀頭櫃前，打開熱水瓶瓶塞，往那半杯涼白開裏倒熱水，然後將搪瓷杯往她旁邊推了推。
白色的霧氣從杯口冉冉冒出。
“他親口說的？”晏時遇將椅子往牀邊拉了拉，然後坐下，依然交疊了大長腿。
“不是……是我自己在房門外聽到的。”她吶吶道。
晏時遇頎長的上半身往後傾靠着椅背，雙手十指交握，隨意地擱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