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書,她用被子打掩護,悄悄地看他。
依着歐陽文靜這個年紀的審美,晏時遇的長相跟現在流行的花美男搭不上邊,沒有白皙的膚色,也沒有邪魅的眉眼,他的眼睛並不算大,但勝在深邃,別樣的迷人,很端正的輪廓臉線,又黑又短的頭髮,不苟言笑的臉部表情。
怎麼看都像是個沉悶寡言的男人……
歐陽文靜的眼珠微動,視線落在他的右手上,拇指跟食指捻着書頁角,翻頁時又會用食指跟中指夾住頁角,不急不緩的動作,就跟他的坐姿一樣,透着一股子沉斂的穩重。
晏時遇的身上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男人味兒,不突兀不尖銳,卻處處因爲這種味道彰顯出性感。
不知是不是這家醫院的牀太軟,被窩又太溫暖,睡意漸漸襲來,歐陽文靜眼皮發沉,墜入了睡夢之中。
……
歐陽文靜看見自己站在天台,突然從二十幾樓上一躍而下,在她要接觸地面時猛然驚醒!
病房的檯燈被打開,驅散了一屋子的黑暗。
“做惡夢了?”晏時遇低沉的嗓音在旁邊響起。
歐陽文靜偏頭,瞧見他,心臟還在怦怦直跳,整個人彷彿還有那種失重感,表情也有些呆滯。
晏時遇探身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熱,沒事的話,繼續睡。”
他的手背有點涼,貼着她的皮膚很舒服,歐陽文靜目不轉睛地瞅着他:“小姨父,我夢到自己摔死了。”
“夢都是相反的,說明你能長命百歲。”
歐陽文靜巴巴地看着他,晏時遇剛要去關臺燈,注意到她的目光,又轉過頭來:“怎麼了?”
“我害怕,不想睡。”她癟着嘴脣,模樣頗爲可憐。
晏時遇不再急着關燈,後背靠回椅子,橘黃的燈光灑在他的眸底,語氣隨和:“那你現在想幹點什麼呢?”
“其實我想睡……可是又怕噩夢。”
歐陽文靜一臉糾結地看他:“以前在溫哥華,如果我做惡夢的話,保姆都會陪我一起睡。”
晏時遇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大半夜給她弄個陪睡保姆來。
現在的孩子……習慣還真是千奇百怪。
正當他想着怎麼讓她乖乖休息,歐陽文靜自個兒先小聲嘀咕:“其實我不挑,你陪我睡也是可以的。”
晏時遇:“……”
歐陽文靜還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等他的回答。
晏時遇的視線看向那張只有0.9米寬的病牀,再對上女孩殷切的眼神,這樣的境況,不比他執行一次任務來得輕鬆,她還是孩子,但他已經是個成年男子,不會不懂人情世故,兩個人的關係擺在那裏。
哪怕他們是普通的男女,於情於理,也不該睡到一張牀上去。
“不願意就算了,我從來不喜歡勉強別人。”
歐陽文靜撇了下嘴角,捂着腹部的傷口,齜牙咧嘴,緩慢地輾轉了個身,把背留給了他。
不陪就不陪,原本還擔心他一晚上睡椅子感冒,想分被子給他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