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只是像一隻無頭蒼蠅在人多的地方穿梭,右手卻下意識去捂自己的腹部。
跑出不到五十米,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地行駛在她的左側路邊。
晏時遇將副駕駛位車窗落下:“上車。”
歐陽文靜甚至連眼梢餘光都沒瞟一下,目視着前方,越走越快,也越走越急,像是在跟那輛車賭氣一樣。
與其說是氣他,歐陽文靜更氣自己,爲什麼要把別人的好脾氣當做理所當然?
沒辦法,晏時遇只好把車停靠在了路邊。
甩上車門,長腿邁開,他朝着歐陽文靜的方向追過去,不過三五步就逮住了她,劈頭就是一頓訓話:“你知不知道自己這樣一聲不吭跑出來,家裏會有多擔心?”
“那是我自己的事。”
歐陽文靜眼圈難受,埋着頭要走,想推開他,卻被他的大手扣得緊緊的,動彈不得。
她擡起頭,迎上了他黑深的眼眸:“我等會兒就打電話告訴我外公,我在雲南玩的很開心,讓他不要再打電話麻煩你。我還要在這裏逛逛,你有事先忙去吧,不用顧及着我的。”
歐陽家跟池家似乎都沒出過這麼不聽教、冥頑不靈的性子……晏時遇望着她犯了倔的小臉:“有事先上車再說。”
“沒事。”歐陽文靜接話接的很快。
晏時遇的手機響了,他看杵在那的女孩一眼,掏出手機接聽電話:“喂?……找到了……我等會兒帶她去酒店。”
是外公。
歐陽文靜從晏時遇說話的口吻判斷出來,想趁機溜走,還沒邁出腳,他已經結束通話。
“我送你回酒店。”他道。
歐陽文靜瞅着晏時遇,直到這一刻,她更相信他不過是個局外人,又怎麼能要求他明白她有多討厭歐陽銘跟白荼?
晏時遇拉開轎車的後座車門,示意她上車。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
不想上車,不想回酒店,更不想是由他親自送她過去。
歐陽文靜擡起頭,目不轉睛地盯着他棱角深刻的五官,她的眼神並不像個孩子在看長輩,最起碼在晏時遇看來,這樣的目光不是個十幾歲女孩該有的,透着無奈跟責怪,彷彿還在拼命壓抑某種感情。
她慢慢地蹲在了地上,抱住自己的雙腿,低着頭,眼角泛出了淚光。
靈魂就像被無形的枷鎖禁錮着,掙不脫,只有無望的黑暗籠罩,窒息的感覺令她想要發瘋發狂……
歐陽文靜忽然仰頭,瞅着車旁的男人,手按着自己的肚子,似乎下一秒,眼淚就會掉下來:“我痛得站不起來,你過來拉我一下吧。”
晏時遇走過來,及膝的黑色大衣襯得他兩條腿格外修長。
深駝色的麂皮皮鞋停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