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她的動作太突然，晏時遇真的往裏面避了兩步，那位女住客還衝歐陽文靜歉意一笑，歐陽文靜反應過來，發現自己跟晏時遇捱得很近，她仰起頭，晏時遇正垂着眼看她，眼波很平靜。
她立刻就鬆了手。
耳根有些發燙，歐陽文靜去撓自己的劉海，擡起的手恰好擋住了他的目光。
“都收拾好了嗎？”他問。
“……嗯。”
歐陽文靜一直沒把手拿下來，又聽到他有磁性的聲音說：“去拿東西，我送你去車站。”
晏時遇開的是一輛很普通的黑色福特。
他替她打開後座車門，歐陽文靜乖乖坐進去，等他上車發動引擎，她又忍不住去偷看他的側臉，神情如常，是沒把她昨晚說的話當真嗎？在他眼裏，她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想到這，歐陽文靜的心裏莫名的失落。
一路到火車站，兩人都沒做交流。
也許是臨近五一勞動節，今天回B市的車票只剩下晚上十點多的一趟，往後幾天也是類似的情況。
晏時遇還沒開口，歐陽文靜已經把錢遞給售票員：“給我買一張吧！”
歐陽文靜站在售票窗口前，手指摳着窗前的大理石臺，火車票從機器裏緩緩打印出來，期間她沒有開口說話，也不曾去看身後的晏時遇。其實她並不想就這麼離開，卻又找不到繼續留下來的藉口……
售票員把票跟錢遞出來：“找你四十一塊，下一個！”
嗡嗡震動恰逢響起。
“十點三十九分。”
“喫過早餐了沒有？”頭頂是他低低沉沉的嗓音糌。
歐陽文靜簡單應了一聲：“嗯。”
空氣裏出現短暫的沉默，兩人站在喧鬧的售票大廳裏，良久，晏時遇先開口：“想不想喝飲料？”
角落裏擺着一臺自動販賣機，歐陽文靜也發現了，她的手指摳着包包的肩帶，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伸着脖子瞧了眼那臺販賣機，索性順着他的話往下問：“有果粒橙嗎？”
“等着。”話音未落，晏時遇已經朝販賣機走過去。
歐陽文靜退到邊上，靜靜地看着他的背影，昨晚在晏時遇走後，她窩在椅子裏用酒店的電腦看了《天若有情》，令她無法釋懷的是，直到故事的最後季東陽都沒有接受展顏，因爲十八年的差距，也因爲彼此說不出口的關係。
養父跟養女的身份很尷尬，那麼姨父跟外甥女呢？哪怕他以後跟池沫真的離了婚……
——這是歐陽文靜一直以來刻意迴避卻又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她意識到自己居然希望晏時遇離婚，這種念頭揭露了她內心陰暗的一角，令她隱隱感到不知所措，但又不願就此逃開。
……
晏時遇很快就回來了，買來的不是歐陽文靜口中的‘果粒橙’。
“這邊沒有你說的那種，只有石榴汁可以嗎？”他已經將飲料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