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時遇像是察覺到她灼灼的目光，擡眼朝她看過來，他的眸子很黑，沉如冬夜的深海，這樣對峙的情形似曾相識，只不過不同於昨晚的甩門離開，這次他側頭看向旁邊的戰友，聲音裏透着淡笑：“跟嘉露一樣，今年參加高考。”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又將她劃入了‘小朋友’的行列。
“那還真是跟露露一樣大了。”那位戰友爽朗一笑：“現在的孩子精得很，還拿高考的事訛了我跟她媽一頓，說要是考上了省內最好的大學，就讓我們出錢讓她去泰國。”
提到小孩子，其他人也跟着笑起來，話題也越來越多，從這家女兒說到那家的兒子。
歐陽文靜再看向對面，晏時遇正端起茶杯喝茶，低垂着眼皮，煙霧裊繞的空氣，她有些看不清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但她已經隱約明白了他帶自己來這裏喫飯的用意。
面對一桌子的菜，歐陽文靜沒有一點胃口，只覺得胸口堵堵的難受。
姜慧似乎注意到她低落的情緒，夾了一筷子菜到歐陽文靜的碟子裏，柔聲問：“文靜你呢？畢業旅行打算去哪兒？”
歐陽文靜又瞅了眼晏時遇，不想再跟那個叫嘉嘉還是露露的混爲一談：“反正不是去泰國。”
“我也覺得沒必要出國去。”
那個抱小孩的女人，也是嘉露的母親友好地看着歐陽文靜：“我倒是覺得你們兩個可以結伴一塊兒搞個自由行，小姑娘差不多年齡的一般都有很多共同話題，比跟我們這些老傢伙在一起有趣多了。”
桌上另一個女人也附和着道：“咱們也就三十幾吧，怎麼就成他們口中古板的老人家了？”
姜慧笑，眼角餘光瞄向一旁安靜的歐陽文靜，發現她沒有動碟子裏的菜，關心地問道：“菜不合胃口嗎？”
“可能早餐喫多了，有些撐。”說着，歐陽文靜裝模作樣地夾起一根茼蒿咬了一小口。
坐在晏時遇另一邊的男人突然道：“現在這麼文靜的女孩可不多見，有沒有想好以後上哪所大學？”
現在的歐陽文靜沒絲毫侃侃而談的興致，但還是出於禮貌回了：“應該會報考B市的大學。”
晏時遇突然擡起頭，深沉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臉上。
歐陽文靜回完那句就埋下了頭，一筷又一筷，很快喫光了碟子裏的菜，也許是因爲菜涼了，口齒殘留的油膩感令她不適，索性退開椅子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
*****
御福樓的洗手間很乾淨，空氣裏還殘留着清新劑的香味，良好的隔音效果聽不到外間的吵鬧。
歐陽文靜在隔間馬桶上坐了會兒，拉開門出來，看見了站在鏡子前補妝的姜慧。
“出來了？”姜慧停下手頭上的動作，衝鏡子裏的女孩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