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眠被他說得有點冒火,譏誚地冷哼:“現在想來當慈父了?加上荷園的那個,你周旋得過來嗎?”

    歐陽銘的面色紅白交加。

    “還有,我做什麼了?在你看來會讓她找不到一個好的結婚對象?”

    池眠怒極反笑,“哪怕我不是個合格的母親,那你歐陽銘就是個好父親了?你跟我半斤八兩,誰也說不上誰!”

    “不管你怎麼說,她都是我歐陽銘的女兒!”

    池眠看着歐陽銘氣急的樣子,她忽然就不憋屈了,轉而在沙發坐下,有種報復得逞的塊/感:“你不一直懷疑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嗎?她出生的時候你都不願多瞧一眼,現在來裝好人,假惺惺地給誰看?”

    “……”

    歐陽銘不想跟她爭執。

    這樣的情景在過去發生過無數次,他覺得很累,不想再繼續留在這裏,拿着車鑰匙轉身就走。

    然而剛擡腳,在看到樓梯上那抹身影時,整個人頓住了。

    池眠察覺到歐陽銘的異樣,扭頭,循着他的視線看向樓梯口。

    幾乎是剎那,池眠從沙發起身,臉上的表情變得不自然,有驚訝也有慌張。

    ――不是說走了嗎,怎麼還在家裏?

    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站在那裏的,又看到了多少,聽見了多少……

    正在這時,樊阿姨從廚房出來。

    她也看見了樓梯緩步臺處的歐陽文靜,一時心情複雜,其實剛纔她在廚房裏也聽到先生跟太太的爭吵,但她是個傭人,沒資格出來勸架,以爲只是像往常那樣不歡而散的爭吵,沒想到最後居然會牽扯到大小姐……

    心裏憂心歐陽文靜,樊阿姨動了動嘴脣:“大小姐――”

    歐陽文靜默默地走下樓梯,她什麼都沒說,也沒去看那對夫妻一眼,快步走到玄關處,換好鞋推開門出去了。

    “文靜!”歐陽銘想喊住她,但沒有成功。

    池眠原本還有些擔心,但看到歐陽銘這麼緊張,她又忍不住冷嘲熱諷:“這樣不正合了你的意!她知道自己可能不是你的孩子,也就有了自知之明,以後不會再破壞你們荷園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歐陽銘丟下一句“不可理喻!”也匆匆換了皮鞋追出去。

    門‘砰’地一聲重重關上。

    望着空蕩蕩的屋子,池眠像被抽空了渾身力氣,頹然跌坐在沙發上。

    即便臉上化着最精美的妝容,在這一刻,也擋不住她的疲態,像是鮮豔的牡丹瞬間枯萎衰老。

    樊阿姨走過來,不知道該說什麼:“太太,要不要我泡杯茶給你?”

    池眠神情怔忪,良久她才緩緩搖頭,又似自言自語地說:“你說,我是不是真做錯了?”

    樊阿姨低聲道:“我只知道,孩子是無辜的,不管太太跟先生怎麼樣,大小姐始終是您的女兒。”

    “無辜?如果那個時候沒有懷上她,我的婚姻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言辭間多了一份怨恨。

    樊阿姨沉默,無聲嘆息。

    池眠又恢復了平日裏的優雅,她擦掉眼角的淚光,挽着披肩站起來,對樊阿姨交代:“我還沒喫晚飯,給我煮點粥,我先上樓洗澡。”

    說完徑直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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