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文靜推開玻璃門,拾階而下,外面天色漆黑,她擡頭仰望夜空,比起幾年前,大城市的夜晚已經基本看不到星星。

    正準備回大院去,突然聽到一道轎車按喇叭的聲音,兩道刺眼的車燈光也直直地打過來。

    歐陽文靜用手擋着半眯的眼睛,循聲望過去——

    然後,她整個人都杵在了那裏。

    男人高大偉岸的身體倚靠在駕駛車門旁,他戴着腕錶的手抄在褲兜裏,另一隻手剛從嘴裏拿下那根菸,吐出一口煙霧。

    在靚眼的紅色越野車面前,他竟絲毫未失色,讓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歐陽文靜的手指微微用力摳着包的拉鍊,被眼前的這幕攪亂了好不容易纔平復的心緒。

    他是什麼時候到這裏的?又怎麼知道她在咖啡館?是從醫院就開始跟着她還是經過時看到纔等在這裏的?不是已經說明白了嗎?

    歐陽文靜注意到,他停車的位置剛好在斑馬線的旁邊。

    是她必須經過的地方。

    歐陽文靜心裏萌生出了一絲退意,另一條斑馬線在她身後五百米開外,要轉身嗎……

    可是,看着他靠在那漫不經心抽菸的樣子,也不瞧她這邊,歐陽文靜又覺得自己何必要退縮,一但轉身,倒顯得她心裏有鬼,不就是過個馬路,有什麼好忐忑的?再說,這條路又不是他家造的,還不允許她走了?

    這麼一想,歐陽文靜挺直了自己的腰,不緊不慢地走不過去。

    她穿着細高跟鞋,牛仔熱褲很短,那雙纖細白腿在車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筆直,柔順的捲髮散在肩頭,晚風吹來,有幾縷拂過她的臉頰,歐陽文靜沒有心思去撥開,只想着快點過馬路回家。

    從車旁經過時,她目不斜視,只是捏着包帶的手指有微微地收緊。

    “車鑰匙不要了?”

    身後,男人開口的嗓音,比夜色還要沉。

    停下了腳步,歐陽文靜看着路邊來往的車輛,調整好面部表情,這才轉回身來,對上晏時遇那雙幽深的眼眸,小臉上的訝異被她演繹得無懈可擊:“剛纔在想事情,沒看到您,”說着,她瞟了眼那輛牧馬人,“我也沒說急着用車,您不用大晚上特意給我送過來。”

    晏時遇沒搭理她這番‘鬼話’,他從褲袋裏掏出了車鑰匙,手伸着,意思很明顯——自己過來拿。

    “……”

    歐陽文靜咬了咬內側下脣,隨即便露出一抹淺笑,真的走了回去。

    鑰匙落入掌心,歐陽文靜收攏手指。

    她沒有擡頭去看晏時遇此刻臉上的表情,但她注意到,車旁邊有兩三個菸頭。

    歐陽文靜道了謝,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把包隨手丟到旁邊,點火,手放在掛檔杆上時,眼角餘光卻不自覺地飄向反光鏡,但也僅僅是一眼,她就強迫自己收回視線。

    兩邊都是停滿車的路邊車位,空出的路不算寬但也不窄,以往得心應手的倒車,這次卻怎麼也做不順。

    倒了幾次都沒成功,歐陽文靜的心裏越發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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