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眼角眉梢,小巧的鼻樑,嬌嫩的紅脣,最後,才緩緩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就在三個小時之前,醫生親口對他說,雲曉已經有四周的身孕。但是因爲受到刺激,胎兒有些不穩定,很可能流產。
想着,男人的目光不禁變得悔恨又柔軟,用眼神描繪着雲曉精緻柔和的五官,掌心貼着她的小腹。
終其一生,他可能都無法去形容聽到這個消息時,自己的心情。
激動、慶幸、幸福,慌張……還有忐忑。
太多的情緒摻雜在了一起,以至於他的眼眶泛起了熱氣。
白墨晟將她放在牀邊的小手用力的包裹在掌心當中,彎下腰用臉磨蹭她頸窩的肌膚,聲音悶悶的,“快點醒來吧,別讓我一個人在這傻乎乎的感動得要命,我有好多話要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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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曉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中,她被自己的姐姐綁架。
那一幕一幕如同靜默電影,在她的腦海中回放。
直到,那輛熟悉的阿斯頓馬丁被商務車頂着衝向路邊,雲曉猛地睜開眼睛,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眼中還閃爍着驚魂未定的恐懼。
這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望着病房潔白的天花板,有一瞬間她還不知道自己在哪。
頭皮隱隱的傳來刺痛,她才驚覺原來剛纔的夢,在這個下午的確真實的發生過——
“墨晟!”
下一秒,原本正站在窗戶前方的男人,偉岸的身體猛地一僵,沒了平時的從容不迫,腳步急切地來到牀邊,“曉曉,怎麼樣?”
雲曉的臉上出現了片刻的迷茫,剛剛纔醒來神智還不是那麼的清醒,只一個勁兒的盯着他看,很久之後才確認他是真實的。
她緩緩伸出柔軟的手,像是怕弄痛他似的,撫過他額頭的傷口,眼圈驀地一紅。
白墨晟輕嘆一聲,將她的手拉下來,兩隻手緊緊地握住,低聲對她說,“我沒事,醫生說一週之後就可以拆線,不是什麼大傷。”
“那你有沒有噁心想吐?”現在一想起下午那巨大的撞擊力,雲曉仍舊餘驚未消。
被安全氣囊彈了那一下子,腦震盪是肯定的了。
白墨晟笑着搖頭,“沒有。”
他沒撒謊,他剛剛纔去衛生間吐過,現在已經不怎麼噁心。
“那你呢,有沒有想吐的感覺?”他同樣的問了一句。
雲曉一頭霧水,黑白分明的大眼夾雜着不解,“什麼?”
腦震盪的人又不是她。
白墨晟深濃的目光忽然變得柔軟起來,菲薄的脣角若有似無地勾勒出一個非常清淺的弧度,但那春風得意的樣子是怎麼都掩蓋不住的。
他的手掌心緩緩貼向她小腹的位置,直到現在他的情緒都還沒有完全平復。
不過天下間的男人應該都是如此,得知自己最愛的女人有了自己的骨肉,誰還能冷靜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