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蘭剛纔發泄得過癮,本來正想着再努力一把,說不定今天就能得償所願。
是沒想到好脾氣的溫婉會發火才嚇了一跳,然而看到溫婉此刻又是那個和氣的樣子,她忽略了溫婉語氣的沉重,嘴角不屑地撇了下又要說話。
溫婉卻根本沒給她機會,上前一步,在有着不少客人服務員的店裏,溫婉格外冷靜也格外清晰的聲音繼續響起:
“別說顧夕沒做什麼,就算是真要做什麼,難道不應該嗎?”
“你真以爲顧夕真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麼是嗎?因爲顧夕不肯把自己千辛萬苦纔開起來的店交給你兒子,交給你那個只會算計顧夕的廢物兒子,所以你們就想去學校找她的老師找她的同學,去壞她的名聲,想要以此來威逼顧夕退讓求饒,好讓你們的算計得逞,這是當媽的會做的事兒?”
“還有你剛纔問你供顧夕喫喝供她上學顧夕忘了沒,我來告訴你,她沒忘。”溫婉說着說着眼睛終於紅了,聲音也慢慢開始擡高,“正因爲沒忘,所以不管你們怎麼傷害她,你們怎麼在背後謀算她的東西毀她的名聲,她都忍了,都沒有去做什麼。”
“她沒這個能力嗎?”
溫婉說着伸手指着身後的店,“你們早就打聽清楚了吧,所以你們應該知道像是這樣的店顧夕有好幾家,擁有這些的顧夕,要是真想對付你們,還能容得你現在在這裏誣陷她給她身上潑髒水?”
“我以前說顧夕傻,現在我覺得我真沒說錯,她總表現得比誰都硬,可其實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對着這樣只想喫她的肉喝她的血,最後還連個名聲連條活路都不給她的家人,她甚至還因爲這份血緣關係下不去手,對着這樣的傻子,你們怎麼忍心?”
溫婉語氣冷硬無比,眼淚卻無聲掉了下來。
她到最後豁出去的大喊,也震驚了店裏所有人。
就算是有些常來喫飯的老顧客,知道顧夕跟王淑蘭跟家裏人關係不好,也隱約能猜到一些王淑蘭總去學校門口晃是爲了什麼,可是都不如此刻讓溫婉明明白白說出來感覺震撼。
溫婉說得沒錯,王淑蘭今天的行爲,不就是在不給顧夕活路嗎?
顧夕一個學生,真的讓王淑蘭鬧到學校去罵她不孝,她以後怎麼在學校待?
而她受到影響了待不下去了,王淑蘭的目的就達到了。
一羣人彷彿到現在才意識到王淑蘭此舉的惡毒,全都看向王淑蘭。
“你、你胡說什麼?”王淑蘭眼淚都不流了,被溫婉一串話給砸懵了。
好半天,無數目光的注視才讓她慌忙反應過來,眼神猶疑不定不敢去看溫婉,卻快速反駁道,“你別胡說八道,我,我還沒去找她老師。”
說完店裏靜了一瞬。
王淑蘭自己也猛地擡起頭來,驚得倒退了一步。
因爲她也反應過來了,剛纔自己這句話不就是相當於承認了她打算去學校找顧夕的老師嗎?
“我……”王淑蘭腦子有些懵。
溫婉仔細看着此刻王淑蘭臉上的表情,有驚慌,有疑惑,甚至還有被溫婉堵得說不出話的怨憤,可就是沒有羞愧。
眼睛紅得兔子一樣,溫婉卻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出來。
她不能哭,因爲她哭了就沒人替顧夕說話了。
顧夕那麼傻,即便整天表現得好像多冷硬多狠心,可是隻要王淑蘭一天還是她親媽,顧夕就下不去手。
那個傻子。
溫婉終於眼淚還是落了下來。
“阿姨,顧大海是你最疼的兒子,顧雪是你最疼的女兒,那顧夕呢,她難道不是你親生的嗎?她還不夠懂事嗎?”
“當初你偷她的獎金,顧雪陷害她恨不得置她於死地,你們都想要斷了她的前途,她沒跟你計較,自己孤零零一個人來省城起早貪黑擺攤掙學費,甚至她還要供着你們不管的顧晨,現在她好不容易過了安生日子了,你就這麼見不得她好?”
“她也是人,她也會難受,被親媽這樣傷害,她這裏也會疼啊。”溫婉用力指着心口的位置。
溫婉每說一句,周圍的人臉上震驚就多一分。
這些話溫婉能知道,因爲顧夕和顧小弟不會對她隱瞞,可是以顧夕的性格,沒有到處去說的習慣啊。
所以如果不是今天溫婉被逼急了說出來,他們哪裏會知道?
他們就好像重新認識了王淑蘭一樣。
看着多老實的人啊,爲了兒子可以豁出命去,可是怎麼對閨女就能這麼狠呢?
王淑蘭剛纔因爲對顧夕憤怒的指責而佈滿淚痕的臉,此刻因爲溫婉的話也終於震動了一下。
“阿姨。”溫婉深吸口氣,不想再說什麼,朝着王淑蘭伸出手,“把電話給我。”
王淑蘭轉頭,動了一下,彷彿下意識要聽溫婉的話把話筒給她。
她本來也不是個多強勢的人,對村裏人對她現在幹活兒的店裏人,她從來都是小心翼翼陪着笑臉相處的。
唯有對顧夕,她彷彿是喫準了不管她做什麼顧夕都不會怎麼樣。
也是,顧夕是她生的是她養的,就算顧夕從前挺懂事兒又怎麼樣,那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大海是兒子,以後是要頂門立戶的,雪兒小,顧夕當姐姐的本來就該照顧他們,村裏誰家孩子不是這樣的。
王淑蘭被周圍似嘲弄似輕視的眼神看得着急起來,絞盡腦汁地想着怎麼反駁回去。
對了,剛纔溫婉說顧夕現在日子安生了。
這纔是關鍵,溫婉說那麼多,可是不都過去了嗎?
顧夕確實喫過苦沒錯,可是她現在日子過得多好,她是大學生她還有那麼多店,而大海和雪兒呢,卻還在過苦日子。
而且顧夕是她的閨女,就得聽她的,她都還沒跟顧夕算這麼多年的撫養費,顧夕有什麼資格來跟她翻舊賬?
“不行,不能給你。”王淑蘭回過神來,咬咬牙拒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