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淑蘭和老太太在省城停留了那麼久，每天都想着怎麼從顧夕手裏撈好處，結果到現在也只要出來那麼一點兒錢來，她根本就不覺得奇怪。
但是沒關係，本來她也沒指望這些人真的能成事，她要做什麼還是要靠自己的。
就算是顧夕認識那什麼局長又如何，她顧雪現在也不是當初那個可憐人，蔣家也不是喫素的。
更何況，顧雪想到最近認識的人，臉上泛起一個殘酷的笑容。
別急，不都說笑到最後纔是笑嗎。
顧夕現在擁有的越多，等到將來全都被她搶走的時候，纔會更加痛快。
想到這裏顧雪簡直有些迫不及待，馬上道：
“媽你先過來一趟，我……”
王淑蘭一聽立刻不哭訴了，有些遲疑地道：
“雪兒，你大哥一個人在醫院呢，我是託隔壁牀的幫我看一下，我不能走開太久，你要是不着急，能不能、能不能先等我把你大哥送回家再去。”
顧雪的臉立刻冷了下來，心裏滿是寒意。
看看，這就是她媽，看着像是很關心她，剛纔聽到她懷孕還又哭又說自己不好的，結果一碰到她寶貝兒子，哪裏還記得自己的閨女？
等把顧大海送回家？那時候天都晚了，蔣雲朗也來接她了，她又怎麼能出去見王淑蘭？
說到底對王淑蘭來說，哪怕顧大海只是發個燒也比她這個懷孕的閨女重要。
好啊，那以後就守着那個廢物兒子過吧，看以後能過成什麼樣？
顧雪心裏冷得像冰。
想到接下來還有事兒要讓王淑蘭去辦，顧雪告訴自己不要再去跟顧大海比較，也不堅持讓王淑蘭馬上過來，而是道：
“我也擔心我大哥，本來我是想我現在不方便去醫院，想讓媽你過來我給你拿點兒錢。”
“不用不用。”王淑蘭一聽更加愧疚了，連忙道，“媽手裏有錢，你大姐雖然給得不多，暫時也夠用了，要是不夠、不夠我就再去跟她要。”
王淑蘭咬咬牙說道。
雖然心裏很打怵那個林局的存在，協議上也寫清楚了這每個月的一百五是給她用的，不包括她給顧大海等人。
但是王淑蘭怎麼也不能花小閨女的錢，小閨女已經這麼難這麼懂事兒了，她當媽的幫不了啥難道還能拖後腿？
說到底都怪顧夕，要是顧夕能不那麼自私，能把家裏兄弟姐妹都給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她現在哪裏至於這麼爲難？
尤其小閨女也不至於這麼小小年紀就懷孕了，說不定能按着她想的那樣，找個有正式工作的城裏人，體體面面嫁人。
一想到這裏王淑蘭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落。
然而她再說什麼再怎麼替顧雪打算，顧雪也不會有半分動容了。
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顧雪卻語氣善解人意地道：
“好，我雖然也沒攢下多少錢，但是媽你要用錢你就跟我說，都拿給你也沒啥。”
放下電話王淑蘭心裏更加平靜不下來了。
小閨女說電話裏不好說不肯告訴她，她現在就只能靠猜的去想小閨女懷孕到底是咋回事兒。
可無論她怎麼想，都想不到小閨女一個鄉下來的女孩，才這麼點兒的年紀，到底能是跟個什麼樣的人有了孩子啊，這往後又要咋辦？
其實真要是放在她們鄉下也不算啥。
這些年確實村支部都給講了那啥規定的，說不到年紀不讓扯證，所以王淑蘭纔會知道。
可也有那些小學畢業初中畢業就不念書的，早早就找了人家結婚了，先擺酒在一起過日子，等到年紀了要給孩子上戶口了再去領證也都是有的。
但她的雪兒不能是這樣啊，尤其這是城裏，真是不能扯證還有了孩子，雪兒往後可咋辦？
站在電話前小聲哭了半天，直到老闆怕她哭太久有啥問題叫了一聲，王淑蘭纔回過神來。
連忙又往鄰居家打了個電話，囑咐讓她媽先把雞湯給燉上，王淑蘭這才抹着眼淚出去找了個小店給兒子買了碗粥，急急忙忙跑去醫院了。
看着兒子兩瓶藥下去燒得沒那麼厲害了，王淑蘭終於鬆了口氣。
可再想到小閨女，頓時又開始掉眼淚，她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這一切都怪顧夕，要不是顧夕現在變成這樣，一點兒都不爲家裏人着想，她的大海和雪兒又怎麼會受這些苦？
到天快黑了，顧大海的幾組藥纔打完。
王淑蘭倒是想讓兒子留在醫院再觀察幾天，但一來大夫說用不着佔着牀位，明天白天過來打點滴就行了，二來她也確實手裏沒那麼多錢，在醫院住着連喫口飯都得去買，她還得留着這錢好給兒子補身子呢。
扶着昏昏沉沉的顧大海打了車回家，王淑蘭現在是隻要一往外掏錢，就忍不住想如果顧夕多給她一些，她哪裏還用這麼精打細算的。
每想一次，對顧夕就更怨幾分，對兒子小閨女就更心疼幾分。
回家顧不上身體的疲憊，王淑蘭燒了水給兒子擦了手臉，又喂着喝了碗雞湯，這才被老太太拉着坐下來說今天去找顧夕要錢的事兒。
聽到王淑蘭壓低聲音說完，老太太沉默了。
她倒是沒有急着去跟王淑蘭要那一百五十塊錢，因爲知道剛纔帶着顧大海這麼往醫院跑了一趟，就算剩也估計只剩下幾十了，她可不想因爲幾十塊錢讓閨女覺得她怎麼樣。
何況她放着鄉下自己家寬敞的院子不住，在這個小出租屋裏窩着這麼久，可不僅僅只是爲了那點兒錢的。
是店，是顧夕手裏的那幾家店，從親眼看見開始，她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店拿到手。
所以老太太這會兒在想，顧夕，這個她一直都沒怎麼關注過的孫女，好像比想象中的更難應付。
深思了半晌，老太太剛想轉頭再問問閨女，卻看見王淑蘭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頓時皺眉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