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個兒青年沒說話,另外幾個卻全都沒明白,包括剛纔已經在顧雪哪裏佔了不少便宜的,也全都沒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顧雪看都不看她們,就只盯着矮個兒青年,因爲她看出來這些人是以他爲首的,同時他也是最心硬最有心機的一個。
矮個兒青年盯了顧夕好半天,那雙不大卻看起來格外陰鬱的眼睛,彷彿要看透顧雪的心思。
顧雪的牙齒在打顫,她怕得想要拔腿就逃,可是她現在全身都是軟的,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而且她告訴自己,不能,這時候不能慌。
顧雪用力咬了下舌尖,見男人還沒有反應,就往旁邊看了一眼,然後在幾個男人還沒有反應的時候,突然起身用力地撞了過去。
“砰”的一聲過後,血順着顧雪的額頭淌下來。
幾個男人愣住,好像沒想到顧雪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但是隨即卻並沒有因爲顧雪這舉動而退縮,反倒是指着顧雪笑出來。
“哈哈,這是幹什麼,玩兒貞烈那一套?”
“老子見過的人多了,你個小賤人跟老子玩兒這個?”
“就是,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真要是隨便撞個頭就放了,咱們以後還怎麼混?”
一片冷血的嘲笑聲中,顧雪聲音極其冷靜:
“不是。”
淌下來的血有些模糊了視線,顧雪頭撞得發暈,卻抖着手一把抹掉,就那麼臉上還帶着血跡地看向矮個兒青年:
“我是想讓你考慮我的提議,我說了,我只跟你,否則我寧願死。”
這下另外幾個人不笑了,全都摸不着頭腦地看着顧雪。
他們本來還以爲顧雪鬧這一出是爲了脫身,結果沒想到卻說只跟他們老大。
其實在他們看來,跟一個或者跟幾個又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一樣的。
但顧雪顯然不這樣想,她也不理那些人,只固執地盯着矮個兒青年。
矮個兒青年從她撞頭開始就沒說話,直到此刻才終於又開口,他看着顧雪問道:
“我爲什麼要答應你?”
顧雪心裏一喜,卻悲哀地發現,脫身不想了,原來連這個都要她費盡心機爭取。
但是這已經是她能夠爲自己爭取到的最有利的處境了。
顧雪只遲疑了一瞬,立刻道:
“我不管你是做什麼的,但是我想,你總會需要個女人吧,我不笨,我相信比起你們這樣、這樣欺負我,讓我做些別的不是更好嗎?”
“你放心,我只要答應了就絕對不會反悔,我不會的也都可以學,我是高中生,我保證我肯定能夠幫到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就是我只跟你一個人。”
顧雪說的時候心砰砰亂跳,可以語氣卻無比堅定。
就因爲她這聽着有些不可思議但卻似乎真的在認真說的提議,還因爲矮個兒青年沒有一口否決,另外幾個男人竟然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看,愣是沒敢開口。
不知道等了多久,每一秒對顧雪來說都是煎熬。
矮個兒青年終於從兜裏掏出幾張錢,扔給捱得最近的男人:
“出去找樂子,她,你們別碰了。”
顧雪一下子虛脫地坐在地上,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成了。
另外幾個男人也明白了,卻還有些不敢相信老大竟然真的聽了這女人的鬼扯。
但無奈老大已經發話了,幾個男人只好對視一眼,眼中全都是遺憾和惋惜。
要知道像是顧雪這樣年輕美貌的女人,最重要的是一看就是沒經過事兒的,上哪兒去找這樣的姑娘去?
可是再不甘心也不能再惦記了,老大一開口,就意味着這個要成爲他的女人了。
“行了行了,又不是沒女人了,這不是有錢嗎,走走走,別打擾老大了。”安靜了半晌,接了錢的男人首先開口吆喝道。
另外幾個一聽,也只好全都附和:
“成,既然老大開口,那咱們就走。”
“對,走吧,咱也自己找樂子去。”
門很快被關上,幾個男人的吵鬧聲越來越遠。
顧雪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我……”
男人挑了下眉。
只是一個動作,顧雪就知道,今天能夠爭取到這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至於想要繼續說服這個男人保住清白,別說這男人不會同意,換成她她也不會信。
因爲她剛纔所說的一切,全都建立在一件事兒的基礎上,那就是她真的成爲這個男人的女人,她才能取信於這個男人。
雖然這男人沒說話,但是顧雪卻不敢放鬆,她有預感,這人不說話是在等着看她怎麼表現。
如果她這時候再想要動別的心思,那麼她相信剛纔離開的那些男人會馬上再返回來,並且這次無論她說什麼,都不要再想逃過了。
意識到這些,顧雪心一橫,直接把已經被扯得不像樣子的襯衫脫掉。
矮個兒男人這才露出個笑容來,然後朝着顧雪一步一步走來,拿過一旁不知道誰的毛巾,擦了擦顧雪臉上的血跡。
顧雪一動都不敢動。
很快,男人扔了毛巾,顧雪被這個男人壓在身下,整個人被陌生男人的氣息包圍。
顧雪不由得想起那個在橋洞下的夜晚。
當時姚大軍也是這樣壓在她身上,那時候她害怕姚大軍強行要了她,她不想把自己的身子給姚大軍,因爲覺得姚大軍那樣的男人配不上她。
可是轉眼之間,她就被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壓住。
顧雪閉了閉眼,低聲請求:
“關燈好嗎?”
她不想自己這樣狼狽的樣子暴露在燈光下。
男人遲疑了一瞬,緊接着卻彷彿爲了懲罰顧雪提出的要求,一個迴應都沒有,就直接身子猛地下沉。
“唔”,一陣刺痛傳來,顧雪的眼淚也終於落下。
她知道,她真的完了。
那一瞬間,伴着那種屈辱的疼痛,顧雪的口中也充滿了鐵鏽味。
那是她恨得咬傷了自己。
顧夕,任正軒,還有所有所有對不起她的人,都等着,她顧雪這輩子都不會忘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