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顧夕驚訝地看着對面的男生,眼看着那男生從臉上閃過一抹驚喜,到因爲顧夕的遲疑不開口,看着顧夕表情越來越兇狠,直到顧夕叫出來,
“池嘉寧?”
鄭南還在來回看着兩人,聽到顧夕叫出來他表弟的名字,有種這個世界是不是太小了的感覺。
正想問問表弟是怎麼認識顧夕的,結果就看池嘉寧突然把手裏的東西給扔了,然後大步走到顧夕跟前,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顧夕。
那個架勢愣是把鄭南給嚇到了,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招呼幾個人跟過去。
到跟前就想問是不是池嘉寧也跟顧夕有過節啊,要真是這樣那可真跟他是兄弟,巧了,他也跟這小丫頭片子很不對付。
順便還想着是不是能鼓動表弟收拾這丫頭一頓,他自詡大男人對女人下不去手,但是他表弟可不是一般人,向來在他眼裏只要是欠收拾的都不分男女,女的照樣不給面子。
只是他稍微覺得這情況有些不對,就沒馬上開口。
陸湘湘也覺得池嘉寧來者不善,就皺眉站到了顧夕身邊。
好半天,在鄭南終於決定要問問的時候,池嘉寧那個就像是要喫人一樣瞪着顧夕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化,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咬着牙開口問道:
“顧夕!你爲什麼不給我寫信?”
寫信?
鄭南和陸湘湘都有點兒懵,覺得情況好像是跟他們想得不太一樣。
池嘉寧那個表情和語氣,不像是來尋仇的,反倒是像顧夕拋棄了他一樣。
這怎麼個意思?
什麼意思,顧夕當然知道。
池嘉寧這是在問她爲什麼當初沒有用他留下的地址跟他聯繫。
其實顧夕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他,是因爲當初的地址被人拿走了,她不是故意不跟池嘉寧聯繫的。
結果被池嘉寧這憤怒的樣子一看,顧夕竟然莫名有些心虛,連見到故人的喜悅都還沒來得及表達,竟然頓了一下,才小聲道:
“我不是故意不給你寫信的,是地址不見了。”
“不見了?”池嘉寧似乎完全沒想到這個答案,愣了一下才問道。
顧夕連忙點頭:
“真的,我當時好好放筆記本里了,好好留着的,可是後來怎麼找都找不到了,我覺得……”
“是不是你那個妹妹拿的?”顧夕正想說可能讓人拿走了,就聽池嘉寧突然道。
哎?
顧夕驚訝地看着池嘉寧,這不是長了千里眼吧,竟然能猜這麼準?
池嘉寧一看顧夕沒有否認,立刻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
“我就知道是她,你說你是不是傻,你那個妹妹渾身長滿了心眼,你就不會防着她?我早晚讓你氣死。”
儘管池嘉寧語氣惡狠狠的,但是這句熟悉的話,還是讓顧夕找到了久違的老同學的感覺。
尤其想起在當時那個情況,池嘉寧是唯一一個看透顧雪的僞裝爲她說話的。
想到這些,顧夕根本就不會介意他此刻的冷言冷語,反而後知後覺高興道:
顧夕的意思是,之前在縣裏的時候池嘉寧有些偏科,當然後來給他講題的時候發現了他還是很聰明的,所以覺得回來之後肯定是發奮圖強了,要不然怎麼能考到帝都大學呢?
結果池嘉寧現在看顧夕火氣還沒下去呢,一看顧夕還能沒心沒肺地笑着問他怎麼在這裏,好像過去幾年只有他一個人生氣,頓時就冷笑道:
“怎麼,我不能在這裏唸書?”
顧夕:“……”
看看旁邊一臉弄不清狀況的鄭南,雖然不知道這倆人是什麼關係,但是這脾氣倒是如出一轍。
她又想說了,小小年紀其實這樣火氣大不太好。
可是看池嘉寧大熱天卻臉上冷得像是掛着冰茬的樣兒,顧夕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再雪上加霜了,怕把池嘉寧給凍壞了。
但是不說話也不行,反正顧夕現在無論做什麼在池嘉寧眼裏都是錯。
“你就沒什麼話要跟我說?”盯了顧夕半天,見顧夕竟然不張口了,池嘉寧氣得想踹人,冷笑道,“怎麼,幾年不見,你連話都不想跟我說了?”
顧夕滿臉無奈。
她倒是想說啊,可是剛問了一句是不是在這裏唸書就觸了雷點,她哪兒知道下次再問問這幾年過得怎麼樣,會不會又挑出來什麼毛病啊。
顧夕想到這裏偷偷嘆了口氣。
這麼久不見,池嘉寧的脾氣看來並沒有變好,反倒是隨着年紀見漲啊。
然而她覺得自己不好跟個脾氣暴躁但是其實當初對她很好的小男生計較,池嘉寧卻完全不這麼想。
見他兩次給顧夕機會竟然還不開口,池嘉寧火大得想打人。
尤其是想到最開始離開縣城的半年,那個幾乎天天都去看有沒有顧夕的信的傻子一樣的自己。
狠狠地瞪了顧夕一眼,池嘉寧一句話不說扭頭就走。
那大步邁的,要不是他體重在那裏,估計都想每走一步弄出個大坑來泄憤。
顧夕老實地站在原地,拿他的脾氣沒有辦法,就像是當年在高中班裏,池嘉寧也是氣得扭頭就走一樣。
但池嘉寧剛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住,然後在一幫人面面相覷的時候,又猛地轉身到顧夕面前伸出手。
“什麼?”顧夕不解地看着他。
“你現在的聯繫方式。”見顧夕竟然跟他這點兒默契都沒有,池嘉寧火氣蹭蹭往上躥。
“喔,喔喔。”顧夕連忙找出紙筆,寫了自己的傳呼機號碼。
本來還想問一下帶路的同學宿舍樓好告訴池嘉寧,結果池嘉寧搶過紙條看了眼,扭頭就又走了。
直到池嘉寧像個隨時要爆發的火山一樣離開了,顧夕才反應過來。
其實她剛纔也可以問池嘉寧爲什麼不給她寫信啊,她是當時弄丟了地址沒錯,但池嘉寧總不至於不記得唸了一年書的高中在哪裏吧?
都是讓他先發制人給嚇住了,顧夕想到這兒,才衝着已經沒影的池嘉寧的方向嘀咕了一句:
“脾氣大了不起啊,還說我,你不也沒給我寫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