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麥東因爲是班長經常往系裏跑，這纔會經常跟一些輔導員還有教授們打交道。
她記得上次過去正是初賽成績下來的時候，她當時路過系副主任的辦公室，敞開的門裏有人在說話。
“小靜這次發揮還不錯。”系副主任章學華聲音和氣，聽不出來情緒。
反倒是章副主任的侄女章汝靜，聞言臉色漲紅。
好半天，纔不情願地開口道：
“有人比我成績好。”
林教授正好也在。
聞言立刻就想到了排名，心思轉了轉就笑着道：
“話不能這麼說，一次成績不代表什麼，再說這只是初賽，小靜基礎好，決賽的時候拿個好成績不難。”
章汝靜臉色這纔好看了些。
她從小到大學習都好，一向都是習慣拔尖的。
當然帝都大學人才濟濟，她也沒說一定要次次都第一，但問題這次比賽意義不同。
她要是能得了最高分，那麼對她以後的前途大大有好處。
尤其在她還有個當系副主任的叔叔，到時候不管是考研還是留校，她手裏的籌碼就更多了。
但她嘴角剛有了笑意，就見章副主任曲指敲了敲桌子，笑着道：
“一次成績確實不代表什麼，但我記得，顧夕同學得過全國競賽的特等獎，也是個成績很好的學生嘛。”
章汝靜笑容頓時僵住。
想到顧夕還有陸湘湘俞曉曼幾個人來了之後在系裏出的風頭。
當然長相什麼的她不屑比較，身爲帝都大學的大學生，她纔不會在意那麼膚淺的東西，若是有男同學因爲樣貌討好顧夕他們，那她也是不屑與之爲伍的。
但成績，卻是她驕傲的本錢。
尤其她不能接受有人搶走她這次的第一名。
想到這裏章汝靜不禁咬住嘴脣。
如果真的像是叔叔說的，顧夕成績好到決賽也超過她，那她要怎麼辦？
章學華說完那句話之後，辦公室氣氛就變了。
林教授微微眯了下眼睛。
覷着章家叔侄的神色，思索了下，才一拍巴掌開口建議道：
“這還不好辦，把那個學生叫過來，讓她跟小靜探討一下，共同進步嘛。”
章汝靜聞言立刻看向他，倒是章副主任依舊沒有表示，只是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沒有阻止那就是默認了。
林教授迅速得出結論，心裏涌上一陣喜意。
他這樣天天往章副主任這裏跑是爲了什麼，還不就是想找個熟絡起來的機會嗎，眼下這就是一個。
林教授心裏有了主意，立刻大包大攬道：
“主任忙，小靜這兩天也要準備決賽，這樣，就由我來找顧夕同學吧，正好這次比賽很重要，我身爲系裏的老師，也應該給學生做個輔導。”
剛纔還說是叫顧夕來跟章汝靜一起學習，現在就換成他給顧夕做輔導了。
要是沒有先前的事兒，那他這提議說不得還真讓人以爲是出自大公無私的。
徐麥東不知道，顧夕就更不知道了。
對於系裏老師叫她過來，顧夕沒有什麼想法，沒有特別高興也沒覺得麻煩，她就是覺得反正稿子也寫完了，讓老師幫忙看看潤色一下她也很感激。
所以一路騎車去了辦公室，雖然有些遠，但她心情還是挺不錯的。
“顧夕來了？”林教授聽到敲門聲擡頭。
“坐，我先把這個看完。”林教授隨意伸手一指，看着顧夕笑了下，就又低頭去看手裏的東西了。
顧夕以爲老師在忙，就聽話地過去對面的老式彈簧沙發坐下。
這個角度正好看見林教授拿着筆時不時在勾畫什麼，時而皺眉時而提筆寫幾行字，看着很是認真。
顧夕就沒出聲，默默背誦自己的稿子。
這一等，就是將近二十分鐘。
就在顧夕都有些沒耐心的時候，林教授終於放下筆。
本來是伸出胳膊自己捶了捶，一擡頭看到顧夕愣了下，然後才露出驚訝的神色道：
“我都忘了你還在，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你看我這習慣，這都是當年在國外留學養成的壞習慣，一做事兒就什麼都想不到了，沒耽誤你什麼事兒吧？”
老師都這麼說了，顧夕還能說什麼？
尤其林教授重點也不是道歉，而是通過這句話告訴顧夕他留學回來這個事實。
“沒關係。”顧夕聽出來也只當沒聽懂，微微笑着道。
林教授聞言倒是多看了顧夕一眼。
要知道以前只要他說出來自己在國外留學的經歷，學校同事會羨慕，學生更是心嚮往之，恨不得一直圍着他問在國外的生活。
像是顧夕這樣表現淡然的學生還真是少見。
林教授沒有聽到習以爲常的恭維聲，心裏略有些不滿意。
但是今天找顧夕過來的重點不是這個，林教授也只好暫時不跟顧夕計較。
想了想，林教授拋下顧夕自己去到了一茶缸熱水。
根本沒問問等了這麼久的顧夕渴不渴，林教授坐下來還往裏放了茶葉，這纔看了顧夕一眼道：
“稿子帶來了嗎？”
顧夕愣了下，因爲林教授問的話，就算是傳話的同學說了讓她帶稿子過來，但是林教授問得也太直接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態度有些不對。
顧夕心思一動，不知怎麼，放在口袋裏的稿子就沒有拿出來，而是帶着些歉意地道：
“抱歉老師，我剛纔來得着急，忘帶了。”
“忘帶了？”林教授本來正端着茶缸吹去上面的浮沫，一聽到這個答案立刻微微變了臉色。
顧夕仔細地看着林教授的表情，此刻更加覺得自己不是多想了，就笑着道：
“是啊，而且我決賽稿子寫得不是很滿意，其實也不好意思給教授看。”
看着顧夕說話的時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顯得對自己水平不怎麼自信的樣子，林教授反倒是臉色緩和了。
把手裏的茶缸放下，林教授這才正視顧夕：
“怎麼，是沒有老師輔導所以不會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