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滾出去！”
水虞姬一聲大喝，衝進來的那些弟子只能退到大廳之外，甚至關了大廳門戶。
她們也發現了，雖然兩人在爭吵，並未表露出來殺意，顯然是某件事情不能達成共識。
誰也不肯相讓，林要讓水虞姬承認，這枚玉佩是不是她的。
而水虞姬想要知道，林從何處得到這枚玉佩，雙方僵持不下。
四目對視，激發出無窮氣勢，大廳之一些桌椅，發出嘩啦啦的響聲，承受不住雙方的氣勢，紛紛爆裂。
連空間都出現了一絲波紋，這是一場無聲的交鋒，誰也不肯退後。
“翁！”
當空間出現一陣嗡鳴，這時候雙方纔收回氣勢，水虞姬嘆息一聲，內心的決堤，終於崩潰。
不論她在外面多麼強勢，當看到這枚玉佩的那一刻，內心所有的強勢，遭到了無情瓦解。
剛纔跟林交鋒，也不過是身爲一個宮主最後的尊嚴。
長期身居高位，被人如此質問，試問誰能做到心平氣和。
但是最後她輸給了母性，是內心最柔軟的一面觸及到了她的神經，不得不放下身段，想要知道，這枚玉佩林從何處得到，因爲這關乎她女兒的生死存亡。
爲了忘記那一段不愉快的事情，她甚至穿越了千山萬水，將女兒送到一重天，希望從此以後，再也不相見。
時隔二十二年，這枚玉佩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讓她如何能平靜下來，如何不震驚。
“這枚玉佩的確是我的！”
水虞姬說完這句話，無力的躺在椅子，彷彿抽乾了她全身的力量，連根手指頭都懶得動彈一下。
“爲什麼要拋棄她！”
得到對方的承認，林也收斂表情，嘴角的嘲諷不見了，最起碼他看到水虞姬還沒有到喪盡天良的程度。
也是剛纔那一刻，林感受到水虞姬內心傳來的那種痛苦，絕對不是僞裝。
那種想認還不敢認，足以摧毀一個人的神經，水虞姬還能坐在這裏，代表她的內心，已經崩潰了。
如果徹底忘記，在拿到玉佩的那一刻，直接下了逐客令。
顯然她內心也想知道，到底自己的女兒現在怎麼樣了，這些年可想而知，她過的並不開心，甚至每日都活在自責當。
“我不能保護她，只能送走。”水虞姬露出一絲無奈。“這是我的錯！”說完還加了一句，這件事情千錯萬錯，歸根結底還是她的錯。
林點了點頭，水虞姬的難處他知道，水月宮禁止跟男子交往，要是知道還生下孩子，必定遭到嚴厲的懲罰。
輕者有可能被浸豬籠，重者，連孩子都要遭到無情的斬殺。
爲了讓小雪活下來，水虞姬義無反顧將孩子送到一重天，希望做一個普通人，永遠不要涉及人世間的爭鬥。
這是大愛！
能親手將自己的孩子，送到億億萬裏之外，從此以後默默的自己承受，林自認他做不到。
“她……她現在好嗎？”
水虞姬再一次被淚水淹沒，此刻纔想起來，竟然不知道自己女兒叫什麼，只能稱呼她。
“她叫林雪！”
林內心一痛，他也是人，內心也有感情，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水虞姬內心的那種無力，還有對小雪的那種愧疚。
拿出一枚記憶靈符，裏面記錄很多小雪的信息，如一起喫飯，一起出去玩等等。
記憶符在大廳之不斷的回放，差不多從三重天開始，從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女孩，一點點成長到如今這種程度。
足足看了一個時辰，水虞姬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所有的矜持跟保守，統統的拋棄，將記憶靈符小心翼翼的收起來。
“能送給我嗎？”
水虞姬幾乎帶着哀求的語氣，希望以後可以天天看一遍，那個跟自己長得有九分相似的少女，完全是她少女時代的翻版。
“你打算一輩子不見她，你可知道，小雪爲了見你，這些年承受了多少苦難。”
林大聲咆哮，聲嘶力竭，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出來。
以爲水虞姬看到記憶靈符之後，會不顧一切的去找小雪，沒想到還是無動於衷。
“我不配做她的母親，我不配！”
水虞姬使勁的搖晃腦袋，她不想見嗎？
顯然不是，她沒有資格，沒有臉面去見，既然如此，何必在見。
“你的確不配，你連一個連錯誤都不敢當着女兒面承認的懦夫，我替小雪不值。”
林希望水虞姬能當面跟小雪道個歉，至於小雪以後能不能接受，那是小雪的事情，林不想幹涉。
“我不敢見她！”
大廳再次陷入沉默，林剛纔一番發泄，心的怒火，發泄的差不多了，此刻看向水虞姬，沒有太大的憤怒。
眼前的一切，跟當年他與母親相遇的那一幕，何其的相似，愧疚、自責、傷心、不敢面對，這是人之常情。
“小雪現在過得很好，這些年基本沒什麼磨難，這點你不用擔心，性格也很好，非常招人喜歡。”
林說一些小雪的事情，希望可以讓水虞姬的心情好點。
此刻發現，來的時候滿腔怒火，恨不能撕裂水虞姬，想要殺她泄憤。
當看到水虞姬柔軟的一面，林又於心不忍，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況且水虞姬的確是爲了救小雪，纔出此下策。
“能把她小時候的事情說給我聽聽嗎？”
水虞姬攏了一下秀髮，坐直了身體，能感受出來，林眼神當對小雪的那種溺愛。
以她活了百來年的眼光，自然能分辨出來，這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林真的喜歡小雪。
而且記憶靈符當，記錄了小雪小時候的事情，更是能猜出來，林跟小雪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猶豫了一下，林還是緩緩道來，不是因爲同情水虞姬，而是同情一個做母親的難處。
從山脈到當撿回來，到後期慢慢長大，加入玄女宗等等，一步又一步，水虞姬自然聽出來了，這一切都是林在保護她。
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從一重天一步步登九重天，這太不可思議了。
足足敘說了三個時辰，林口乾舌燥，這才停止，外面天色已經暗下來。
水虞姬沉醉在小雪的世界當，嘴角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最起碼她的女兒，從出生到現在，沒有經歷什麼太多的磨難。
“謝謝你！”
水虞姬站起來，恭恭敬敬朝林施了一禮，發自內心。
林欣然接受，沒有一絲做作。
大廳略微有些尷尬，水虞姬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有些矛盾，內心欣喜還有一絲顧忌，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水月宮損失慘重，將來怎麼打算的。”
林岔開了話題，理解此刻水虞姬內心的心情。
“遭逢大難，水月宮肯定不如以前，暫時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堂堂宮主，當着一個外人說出這樣的話來，要是讓別人知道，必定驚掉一地眼球。
顯然水虞姬已經把林當成了自己人，當成了自己晚輩來對待。
“小雪的父親是誰！”
林只不過找個話題而已，至於水月宮將來如何，他不想知道，水虞姬如果能想通，自會前去見一見小雪，如果不見，也強求不得。
回去如實告訴小雪便是，該他做的，都已經做到了。
水虞姬面色慘白，再次無力的坐在椅子，這次不是顫抖，似乎是害怕，還有一絲其他因素在其，林不好猜測。
“我不想提他！”
水虞姬濃濃的嘆息一聲，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不想提這個男人。
林也不好繼續追問，畢竟這是人家隱私，能找到小雪母親，任務基本算是完成。
不過林應該可以推算出來，小雪的父親，一定也是一個大人物，能讓水虞姬看的男人不多。
單憑這份容貌加地位，能配得她的男人屈指可數，這樣範圍又縮小了很多。
只要在混峒祕境，林可以查得到。
簡單寒暄了幾句，水虞姬有些累了，加身體傷勢還沒恢復，林也不好繼續打攪。
“今天委屈你了，先安排你住在山洞裏面。”
按理說，山腹之，禁止男人踏入，這次讓林進來，估計也是因爲他挽救了水月宮。
往常有男人來訪，都住在最外圍，因爲建築毀滅，不能住人了。
“沒事！”
林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在這裏住一晚，事情已經完成，其實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處理好了戰場之後，那些女弟子紛紛回到山腹，看到林的那一刻，都露出好之色。
很多女弟子，這輩子還沒見過男人，特別是對這種強大的男子，心難免滋生一種崇拜還有仰慕的心裏。
也僅僅一天功夫，水月宮很多弟子暗生情愫，水虞姬自然看在眼裏，只能嘆息。
水月宮封閉這麼多年，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夜晚，水月宮高層還在商議事情，這次損失這麼嚴重，必須要謀劃以後的道路。
至於林，安心的呆在這裏修煉，等天色一亮，離開水月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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