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射天妖 >四十一節 舊友
    厚土峯北峯頂,建有三進寬敞簡陋房舍,院中栽有映山紅、綠竹等普通花草,院邊一側建有一座木亭。

    亭中有一張松木方桌,桌上擺有一個酒壺,一盤花生米,土汀子正手捻花生米,飲着小酒,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田大豐。

    “稟師尊,已命徐良這個妖孽去刷三個月馬桶,蘇子昂也安排妥當,師尊可還有其他訓誡示下?”

    “誰少年時不犯個錯,要麼戀戀色,要麼貪貪財,要麼使使氣。”土汀子微微一笑,說:“徐良肯定有錯,但不必刷三個月馬桶,一個月過後,若他誠心悔過,仍然安排外門弟子們輪流沖刷馬桶吧。”

    “若不是這個妖孽貪婪多事,師尊不會無故損失四粒己土丹。”田大豐憤憤不平的說道。

    “不。”土汀子認真糾正說:“己土丹非因徐良而失,只因本座無意驚動水真人而已。”

    “青瑤小小年紀,倚仗水師叔寵愛太過無賴。”田大豐怨氣未消,說:“對尊長目無尊上,強討豪取,此事便是鬧到掌教真人面前理論,厚土峯也無過錯。”

    “道家三寶講究慈、儉、讓,年輕人鬧意見,便去找掌教真人討說法,掌教真人會怎麼想?”土汀子拈着花生米的手停下來,面色略顯凝重,說:“大豐你比青瑤年長十餘歲,見識若與青瑤一樣,不懂慈悲和容讓,怎成大器?”

    土汀子最後兩名話可有點意味深重。

    田大豐一腔怨氣頓時雲消霧散,連忙說:“弟子謹記師尊教訓,時時奉行道家慈悲意和容讓心。”

    “太華山上的事兒,你知道的太少了,先把道法提升到元嬰境再說話吧。”土汀子憨厚一笑,拍拍田大豐臂膀,道:“今日金依蕙突施武士‘刃之火’,僅將你戌土劍拍落,若她是敵人,斬的可就是你的腦袋。”

    土汀子又拈起一粒花生米扔進嘴中,說:“回去想想如何破解,實在想不透,再來求教爲師!”

    “諾。”

    田大豐心中凜然,一直認爲土汀子在太華五子中,性情過於溫和憨厚,甚至有些懦弱,今日突覺自已師尊事事心中其實自有主張,太華五子盛名之下確無虛士。

    “等等,明日你去看下蘇子昂,讓他傷好後去後峯守護種植靈參,把他和徐良和田多多兩人隔開,免得日後又生出事來。”土汀子噗的吐出嘴中花米皮,說:“順道去安撫一下徐良,讓他安心刷好馬桶,以後仍有重用。”

    “師尊的意思是?”

    “厚土峯賞罰分明,絕不允許私下鬥毆。”土汀子慢悠悠的說:“這徐良以前監工乾的不錯,也得罪了不少人,但太華山上的髒活兒和粗活兒總得有人幹,他以後還有點用處。”

    “諾。”

    田大豐瞬間對土汀子充滿崇拜,打一巴掌再給個棗喫,徐良對土汀子必會死心塌地,唯命是從。

    翌日上午,田大豐率領數名道士來到廂房中。

    “蘇師弟且安心養傷,這是土真人賜你的四粒己土丹。”田大豐態度十分友善,咧嘴笑了一笑,隨後詳細講解己土丹服食方法,講完又說了土汀子的安派,方纔帶人離去。

    蘇子昂全程一直唯唯諾諾,等田大豐一出房門,立刻坐了起來,抓過來己土丹仔細查看。

    據小胖子說,這是五階靈丹,蘇子昂好奇它長什麼樣。

    四粒己土丹比雞蛋略小一圈,表面淺黃如土,古意溫潤,一股淡淡甘甜的藥香味撲鼻而來。

    半盞茶後,楚天和小胖子急匆匆推門而入,眼中閃爍着直勾勾的企盼,臉上一片討好笑意,羞澀的說道:“蘇兄弟,我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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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給你們吧。”

    蘇子昂不待兩人多話,拈起兩粒己土丹放在鼻前嗅了嗅,主動塞入兩人掌中,然後將田大豐講解的服丹方法又轉述一遍。

    “蘇兄弟,楚某謹記今日贈丹之情,感謝感謝。”

    “蘇兄弟,你先躺着養傷,我去練功了,回頭再來看你。”

    楚天和小胖子丹丸到手,立刻兩眼放光,扔了兩句場面話,身形已躥出廂房外,能感覺出他倆對道法晉階的企盼之情。

    道法晉階對於每一名修士來說,也許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事情吧!

    翌日,太陽西沉時,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道士匆匆而來,直接闖進蘇子昂居住的廂房,大聲叫道。

    “蘇子昂?”

    “武六七?”

    數年未見,武六七身材暴長,如今手大腿長,比印象中的武六七大了整整一圈,挺拔的大鼻子象極了武掌櫃,只是神情卻十分活躍開朗,眉目間仍能見到昔日江上縣少年模樣。

    “蘇子昂,你咋長這麼高了?”

    “你比我還高呢。”蘇子昂忽然問道:“六七,我幾年沒見到你了?”

    武六七想了想,說:“三年了啊。”

    蘇子昂心頭一涼,無間海中無日無夜,外界滄海桑田。

    三年過去了,母親與蘇子青不知發生多少變故,說不定早已不在人世,不知不覺的心一酸,眼淚瞬間控制不住,“唰”的崩落衣衫。

    “蘇子昂你怎麼哭了?”武六七驚問:“是不是那痛?那個打你的畜生呢,我揍他去......”

    “不是痛,青瑤妹妹已替我報仇了。”蘇子昂一把拉住武六七,抽泣道:“我是想起了娘和我姐才哭的。”

    “你娘和你姐當年不是走散了嗎?如今找到了嗎?”武六七又是一串的詢問。

    面對這名有救命之恩的兒時玩伴,蘇子昂不想一直隱藏,他希望找人一訴愁腸,便壓低聲音將胸中數年舊事一一訴說,一直說到如何走上太華山。

    晚風徐徐,暮色溫柔。

    最後,蘇子昂問:“六七,你替我出個主意,說我何去何從?”

    “一定留在太華山修道。”武六七直言不諱,說:“你眼下一沒本事,二無戶籍文書通關,就算你走上半年趕回江上縣,一劫不了獄,二報不了仇,有什麼用呢?”

    見蘇子昂默默不語,武六七又說:“何況事情已然過去三年了,該發生什麼,早就發生了,這事你纔是主犯,按我所知,你娘和你姐最多服苦役。”

    “那我怎麼辦,在太華山上一直呆着?”

    “當然不。”武六七說:“我的修爲如今卡在築基境後期,只要突破凝元境,便能修習太華派一門道法神通。”

    他伸手大力一拍葉安肩頭,眼中精芒一閃,大氣的說:“到時哥陪你回江上縣,要劫獄要報仇,都沒問題。”

    “六七你不怕犯王法?”

    “王法只對普通人好使。”武六七一臉憧憬的說:“哥只要會了道法神通,便不怕江上縣的差役。”

    “真的嘛?”

    “真的啊,哥那次騙過你?”武六七大眼一眨,說:“我昨晚剛回到銳金鋒,便聽人說秀水二花替你在土真人面前討回公道。”

    他仔細看看蘇子昂的傷處,面色疑惑的問:“哥看你眼下神情,好似沒受過多大的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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