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四刻,王鳴出關,聽到雲昊天返老還童後給出的解答。
方士玉湊過來,道:“何解?”
王鳴又道:“無根樹,花正微,樹老重新接嫩枝。自古神仙栽接法,人老原來有藥醫。”
這兩句是王鳴截取張三丰《無根樹》當中的兩句,並非是上承下接,但是說在這裏恰恰好。
張霞舉臉露擔憂之色,道:“大師兄,聽你這麼一說,那雲昊天一夜之間返老還童,是修煉了無上仙法。”
王鳴搖了搖頭,道:“還談不上,人先天壽陽有限,栽接法讓枯木逢春,從而返老還童,的確是一種仙術,不過雲昊天一夜變化,代價是青雲峯一山變白,無論山中走獸飛禽還是人,甚至連植物與大地都變成白色,與其說是仙術,不如說是魔功。”
張霞舉臉色一變,道:“無論是仙術還是魔功,其威不可測,大師兄,你還有把握嗎?”
王鳴知道張霞舉是在擔心他,笑了笑,道:“巧了,一夜枯坐,心有所悟,正好拿來試試。”
張霞舉有些急了,道:“這個怎麼能試,試不好命就沒了。”
王鳴望着張霞舉,微笑不語。
張霞舉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
張霞舉也是關心則亂,現在五雷門發展系大師兄一人,擔心王鳴會有閃失。
宋缺道:“大師姐,你要相信老大。再說了,這都臨上陣了你說這些豈不是漲他人威風?”
張霞舉臉上難得顯出一絲尷尬之色,她的確是考慮不周,連忙說道:“主要聽白雲宗那邊的動靜太大,有些嚇人。”
宋缺臉露不屑之色,道:“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
王鳴轉而衝杜朗道:“杜朗,你有什麼事?”王鳴看出杜朗心事重重的樣子。
杜朗面色凝重,道:“是有些事,但不是一兩句能說清楚,還是等大師兄旗開得勝之後再提。”
王鳴點點頭,道:“那好,我們現在出發,會一會那少年翁。”
“少年翁?!”方士玉聞言咧嘴一笑。
他一笑,宋缺也跟着笑起來,張霞舉嘴角翹起,緊張氣氛頓時緩解。
巳時三刻,在衆人翹首以待中一輛白龍舟出現在武神殿前百餘丈的高空。
“天啊,那是什麼?”
“白雲宗的飛舟。”
“嘖嘖,日行萬里,而白雲宗到武神殿不過七八十里路程。”
“這部是殺雞用牛刀嗎。”
“小心點,別讓白雲宗的人聽到了。”
……
數十萬觀衆看到白龍舟駕臨,就好像鍋底開浪一般沸騰起來。
白雲宗武神出場可謂先聲奪人,一下抓住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雲無蹤看到白龍舟之下是烏泱泱的人羣,白龍舟飛到哪處上空,哪處人羣就洶涌起伏,其聲勢之浩大甚至超過上次大比第一輪的盛況。
雲無蹤瞥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父親,他都不敢怎麼看現在的父親。
從父親走出密室開始,雲無蹤就有一種宛若做夢的感覺,到現在都還是
迷迷糊糊的,一顆心臟砰砰亂跳,猶如孩提時候。
更年輕,更強大的父親,這讓雲無蹤對父親今日生死臺上戰勝乃至擊殺王鳴充滿信心。
父親爲什麼會答應王鳴?就是無知小子的挑釁之下,在越州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父親突破。
多年卡在武道九重初階,可以說父親耗盡了才華與運氣,也可以說父親爲了突破武道九重中階不斷積澱。
王鳴,來自五雷門沒落武門的絕世天才,大人們並不看好他,但是有許多普通老百姓卻看好他。
父親突破武道九重中階,返老還童的當口,就拿這天才少年作第一個開刀對象,宣告他這位老牌武神在越州歷史舞臺的迴歸。
這時,王鳴以及五雷門其他人騎着駿馬來到了越州城,離武神殿還有十多裏地。
一行五人都仰頭看天,盯着低空飛行的白雲宗白龍舟。
大小街道上擠滿了翹首望天的民衆,各式各樣的議論聲如潮水一般涌入五雷門五人耳中,不管他們願意還是不願意。
“白雲宗太捨得下本來吧。”宋缺晃着腦袋說道,“驅動一艘白龍舟所需靈石等於開啓洞天所需的一半靈石。”
方士玉聞言感嘆道:“這也太奢侈了。”
張霞舉目力僅次於王鳴,已經看到雲無蹤身邊的那位年輕人,心裏咯噔一下,心裏立刻又有些搖擺。
聽說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兩者對心靈的衝擊力是不一樣的。
返老還童啊,不是別的,傳說中的事居然變成現實。
他是怎麼做到的?
真的一種魔功嗎?
張霞舉偷眼看王鳴,卻王鳴面色平靜。
王鳴有些無語,心道這就好像兩地距離才七八十里,非得要飛機往來一樣。然而,人家就是有錢,就是要震懾全場,這顯然是一種宣告,借自己的人頭宣告。
雲昊天果然返老還童。
栽接法是老樹法新芽,不說截取他人的本源,這是有傷天和的缺德事,跟自己在白雲洞天一通“盜”的行徑又不同。
宋缺臉色有些不好,道:“老大,怎麼辦?人家整了這一出,咱們就算是打馬狂奔到武神殿,這氣勢也完全比不過人家。”
王鳴翻了一下眼,道:“氣勢又不能當飯喫。”
宋缺道:“老大,你別不當一回事,一照面氣勢就弱人家幾分,動起手就不爽利。”
方士玉點點頭,道:“以前放豬的時候,兩頭公豬爭配種權的時候,先是大眼睛瞪對方,哪個氣勢弱了一準落敗。”
王鳴道:“方胖子,有你這樣打比方的嗎?”
方士玉掩住嘴,道:“話糙理不糙。”
王鳴眼睛四處看了看,道:“我也不要什麼氣勢,你們不要跟着我,我一個人進去。”
宋缺連忙道:“那怎麼行?”
王鳴笑了笑,道:“去,給我換一個座騎來。”
宋缺瞪大了眼,腦海裏聽老大說兩個字,嘴巴也張大,大到能塞進一個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