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罪獨白 >第三章 上島
    六個人慢慢都齊聚於鳴德鎮前往焦皇島的碼頭,是在他們各自收到信件的第四天上午十點多。

    碼頭早有船和船伕等着,楚東軍看到就第一個叫了起來:

    “嘿!昨兒個我來的時候,連船都沒影呢,更別說人了!今兒早上人!船!倒是全齊活了!”

    又走近笑意盈盈站在碼頭上的船伕,他跟年輕的船伕打招呼:

    “早啊,小夥子!”

    船伕是鳴德鎮上一個捕魚的小夥子,叫楊高,擅船,水性佳,送人到附近的島嶼都是他送的。

    他既有船,也有技術,且安全向來萬無一失。

    所以這回送人到焦皇島上,他是早一個星期就收到僱主給的工錢。

    蕭愛琳、陳鵬、孫呂國、胡眉子、楚東軍、區子平等六人早就互相打過招呼,也基本互相瞭解過彼此的職業。

    當然這其中楚東軍撒了個謊,他沒說實話,也沒能說實話。

    他能說什麼大實話?

    說他自已是個賊?

    還是個慣賊?

    那不行!

    堅決不行!

    太毀他形象了!

    來參加這樣難得的聚會,他可沒打算捅自已的老底,讓同遊焦皇島的其他人看低他排斥他。

    “早!先生!”楊高樂呵呵地回了楚東軍一個招呼,又往楚東軍身後的其他五人看了看,像是數了一下,說:“行,六人,齊了,各位先生女士,上船吧!”

    六人先後上了船,楊高滿面笑容,卻不多話。

    說了那句讓人都上船之後,他就專心地解拴繩、起船錨,開船離碼頭,直往焦皇島的方向駛去,沒再說半個字。

    蕭愛琳很想問問她老同學王茉莉的情況,所以揪了個空,她挪近楊高身邊問他:

    “楊先生……”

    楊高回頭看她:“女士,您叫我小高就行了。”

    蕭愛琳抿脣笑:“好,小高,你在這裏除了接我們六人之外,還有接過誰?”

    楊高沒隱瞞,想也沒想就回答:

    “除了各位先生女士六人,我兩天前還接過一位女士,她已經上島了。”

    聽到已經有人上島了,坐在船艙裏的另五人幾乎同時向船頭的蕭愛琳、楊高看了過來。

    區子平想起身問問,楚東軍卻先他一步,如離弦的箭般很快竄到楊高身側,問:

    “小高!你說的那位已經上焦皇島的女士是誰?是不是叫王茉莉?”

    楚東軍幾乎是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這是六人共同的疑惑。

    他們誰都是或多或少認識或不認識王茉莉,都對王茉莉好奇極了,特別好奇於這座焦皇島到底是不是王茉莉買下的。

    不都傳言說是一個西方人買下的麼,難道王茉莉入了外籍?

    可惜楊高並不曉得,他搖了搖頭說:

    “很抱歉,先生!我沒問過,那位女士也沒說過,一路送那位女士上島,我們都沒說過一句話。”

    蕭愛琳說:“你們都沒自我介紹互相認識下?”

    楊高看着她誠懇地說:“很抱歉,女士!就像我也沒問你們姓甚名誰一樣,我同樣沒有問那位女士。”

    確實,自他們六人

    到碼頭,楊高就沒有問過他們之中誰的名姓,什麼也沒問,一個字也沒問。

    反是他們問了楊高的名姓,知道了楊高是鳴德鎮上的人,是以捕魚和送人上島爲生。

    蕭愛琳想到了楊高說的確實是事實,可她還是不死心:

    “就連姓什麼都沒問?”

    楊高還是那一句:“很抱歉,女士!”

    回到船艙裏坐下,六人中唯一同爲女人的胡眉子安撫蕭愛琳:

    “你也彆着急,既然那位女士已經先行上島了,那我們一到島上就可以見到她,到時她到底姓甚名誰不就清楚了?何必急於一時。”

    雖然胡眉子也迫切想知道爲什麼王茉莉手上會有她舊居的鑰匙,給她送來一封邀她上島和這把舊居鑰匙又是什麼意思,但她忍住了。

    至少比起蕭愛琳,她更有定力和耐心。

    蕭愛琳點頭接受安撫:“嗯,知道了,眉子姐。”

    她也是知道除了這樣,別無他法。

    其他人同樣明白這一點,都沉默了下來。

    沉默了一會兒,一直沒怎麼說過話的孫呂國開口了:

    “我們六個人,現在已經在焦皇島上的那位女士要麼和我們一樣,同是被一封信邀請來島上聚會的,要麼……”

    他擡眸一一掃過同坐在船艙裏的其他五個人,幹了一輩子檢察官,末了還當上檢察長的那種上位者氣勢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她就是王茉莉!”

    這個論點,瞬間讓所有人沉默。

    除了船艙外的楊高,個個面上沉靜,內心的疑惑、猜測,甚至於每個人心裏若隱若現的那道坎也在這個時候像收網般漸漸拉緊。

    蕭愛琳記得王茉莉,她心裏的那點誤會一直很想解開,她很高興也很迫切能重新再見到多年不見了的老同學。

    楚東軍對王茉莉這個名兒根本就陌生得很,和胡眉子一樣,完全想不起來往日裏曾幾何時和這個王茉莉有過交集。

    區子平也是一樣。

    不過他想的又和楚東軍、胡眉子兩人想的不一樣,他更多的是得意,是作爲施恩者的高高在上。

    陳鵬雖也不太想得起來王茉莉曾經在他過往的工程中擔着什麼樣的角色,但好歹提到什麼招待,他往招待員這方面想了又想,又往信中提到的水府工程想了又想。

    只是這麼想了又想,他是越想心中的疑團滾得越大。

    想到末了,他索性不想了。

    胡眉子剛纔說的話說得對,只要上了島,什麼疑團大概都能得解一二。

    他這會兒在這船上想了又想,還不如到島上找人問問,之後再好好地往前想一想。

    孫呂國來的時候,沒跟兒女說過,只留了張字條在他桌子上。

    字條上的留言很簡單,只是說他外出旅行,出趟遠門,不日就歸,不必掛念。

    但他畢竟老了,隱隱中,他又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總覺得出這一趟遠門,他好像只有出,沒有歸了。

    這樣消極的想法一直盤旋在他腦海裏,一路伴隨着他。

    直到現如今坐在這條前往焦皇島的船上,仍形影不離地伴隨着他。

    王茉莉這個名兒,這三個字,一直都是他心上的一根刺,一根不拔日日不痛快,不拔夜夜無法安眠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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