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罪獨白 >第四十章 案宗疑點
    ——死者一,孫明,男性,六十六歲,大學教授,已退休,閒賦在家,腹部被連刺四刀,當場死亡。

    ——死者二,林如期,女性,五十九歲,大學教授,已退休,閒賦在家,身上被間斷刺了十四刀,當場死亡。

    ——死者一據調查顯示,爲人斯文有禮,作派頗爲清高,但處處與人爲善,任教期間很受學生歡迎,未曾結怨,在外更是未曾與人紅過臉結過仇,爲人所熟知的是,死者一對其女兒孫姚娟失望至極,每每皆不願與人提及,頗有丟臉之感。

    ——死者二據調查顯示,爲人溫婉客氣,事事周到,很喜歡笑,頗爲親和,任教期間與死者一成爲大學最受歡迎的夫妻教授之一,但傳言,死者二與其繼女孫姚娟關係不佳,多有不和傳聞,據說死者二因已身無子,對繼女孫姚娟頗爲忍讓,處處忍氣吞聲。

    ——案發現場在紫築小區404室客廳,除了兩名渾身是血的死者,和不知原因睡倒在血泊中的孫姚娟,現場沒有半點兒凌亂,客廳整潔有序,所有擺投歸於原位,未有打鬥和掙扎過的痕跡,也沒有除了兩名死者和孫姚娟之外的第四人指紋。死者家裏雖客人不多,但據悉中秋當天有兩個親戚送來月餅等中秋禮盒,客廳不可能沒有第四人指紋,而是應該不止,除了第四人,應還有第五人指紋。因此斷定,兇手在殺人之後,還進行了一場整理清潔案發現場的後續。

    ——疑點一,兩名死者被殺,孫姚娟睡倒在案發現場,除了身上沾滿兩名死者流出來的血,沒半點兒傷痕,兇手殘忍殺害了孫明和林如期,卻獨獨放過了當時也在家的孫姚娟,這是爲什麼?

    ——疑點二,案發後孫姚娟直到清晨醒來報警,錄口供時,她完全不記得自已是怎麼到客廳裏去的,她只記得中秋夜大家都睡得有點兒晚,她回自已房間睡下的時候,她父親與繼母仍在陽臺賞月,並喫着月餅,很有興致。但再醒來,本應該是在牀上醒來的孫姚娟,卻是倒在血泊中驚醒。經測謊儀證實,孫姚娟沒有說謊,那麼這是爲什麼?

    ——疑點三,孫姚娟確實已經不記得自已是怎麼到的客廳,那麼她在兇手離開後纔到客廳倒在血泊中的,還是兇手還在時她就離開自已房間走到案發現場,又或者她其實是被動到的案發現場,是在睡夢中被兇手移到客廳血泊中的,這三種可能到底是哪一種?

    ——疑點四,假設孫姚娟真是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在睡夢中被兇手移至客廳血泊中,那麼兇手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倘若是想製造孫姚娟就是兇手的假象,那殺人後放在茶几上的兇器水果刀上面爲什麼沒有孫姚娟的指紋?這樣的做法幾乎是半途而廢,毫無作用。

    ——疑點五,孫姚娟患有發作性嗜睡病,她的主治醫生包子希先生證實,她這種病症並沒有引發失憶或記憶快速消退的其他併發症。孫姚娟自已也說過,她記性不差,以前從未發生過像這樣自已行爲不明不白的事情,就好像記憶突然間發生了斷層,這斷層還就恰好斷在最關健的地方。那麼這個斷層又是怎麼回事兒?是什麼造成的?

    ——疑點六,兇器是一把水果刀,死者

    家裏茶几上用來削水果的刀子,可見兇手並沒有準備兇器,也就是說在一定程度上,兇手是臨時起意作的案,而非蓄謀已久。假設真是臨時起了殺心,那麼能把案發現場處理得乾乾淨淨,沒半點兒紛亂,大到客廳大件擺設,小到放回茶几水果盤邊上的兇器水果刀,兇手都能做到半點不差地歸位。連殺兩人後,還能有這樣鎮定自得的心理素質,可經排查,兩名死者身邊周遭,甚至連孫姚娟周邊,也沒有這樣的一個人,半點符合也沒有,那麼兇手的來源到底來自哪兒?

    ……

    回到家裏,白朝進了書房,再次把紫築404案的案宗拿起來看,這是昌南從公安那裏的案宗檔案庫黑過來的所有關於案件的資料,及調查結果。

    她還沒把案宗全部再過一遍,昌南就端着兩杯茶進了書房,走近書桌把她的那杯茶擱在邊上,回身自已往書桌對面的真皮椅子坐下。

    他抿了口茶,還太燙,逐把茶杯同擱到書桌文件架邊上後,問她:

    “看出什麼來了?”

    白朝翻了個頁,一日十行地把公安最後作結語的地方看了看,又端起茶杯想喝口,端到一半察覺還太燙,便又放下,說:

    “其實看這案宗,公安已經查得挺明白的,查案方向也不是沒有,可怎麼就沒能把各個疑點的答案給查出來?”

    她看向昌南,昌南被她看得莫名奇妙:

    “黑資料可以,但紫築404專案組的能力,可不在我的業務範圍,我怎麼知道他們爲什麼會成立三個多月就解散?不過據悉,專案組的解散也是迫於壓力,正如你所說,所有疑點毫無進展,兇手的偵查方向又完全斷了,就算不解散,排除了孫姚娟的兇嫌之後,他們還能查什麼?”

    連唯一的嫌疑人孫姚娟,除了有作案動機,且這作案動機也不夠有力之外,其他半點兒查不到孫姚娟就是兇手的證據。

    別說直接證據了,就連拐着彎證實的間接證據也沒有。

    這樣毫無進展,毫無所獲,再查下去,也只是佔了人力財力,浪費時間資源而已。

    白朝放下案宗,端着茶杯起身走到書房裏臨窗的長沙發坐下。

    蹺起二郎腿,淺淺抿了一口茶,發覺仍很燙嘴,她把茶杯擱茶几上,說:

    “案發現場沒有打鬥和掙扎的跡象,這或許是兇手在殺人後抹乾淨了痕跡,但倘若真有打鬥和掙扎跡象,那兩名死者不可能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可無論是嫌疑與倖存兩者兼有的孫姚娟,還是對門的鄰居高琳丹,或是樓上樓下的其他住戶,都說了案發當晚沒聽到任何異常的動靜。而且驗屍報告裏說,兩名死者沒有被強捂住嘴的痕跡,沒有用貼紙貼住,也沒有用布團塞住,屍體解剖後,也沒有發現類似啞藥成份的殘留物,聲帶同樣無損,且死亡時間都是在凌晨兩點到三點之間,這個時間即便是中秋夜,也大都早睡下了,早沒有歡鬧慶賀,安靜得很,怎麼會半點兒聲音也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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