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想着最大的可能,就是這無回谷有主人。
雖不是國家承認的主人,但就像古時候的蠻荒之地,該是佔山自立爲的王。
聽鍾益的意思,是穿過濃霧之後,走過沙地,過一條小溪,就是搜尋隊最後所到達的地方,這是他聽當時撤出去的三小隊隊長述說的。
詳細情況沒怎麼描述,但提供的情報,確實好用。
那麼現在她腳下的這片沙土地就是鍾益所得情報中說的那片沙地?
雖然不怎麼確定,但她覺得十之八九。
簡單處理下臉上的小劃傷後,白朝繼續前行。
行進到沙土地的盡頭,她看着眼前的峭壁,漸漸皺緊了眉頭。
鍾益並未提到還有這樣拔地而起的高山峭壁,在谷中凹地裏,應該也是沒這種峭壁的,難道她進谷後走的方向跟搜尋隊走的不是一個方向?
不對,鍾益說是直走,一直向西,她也是直走,一路向西,沒有轉過方向。
不知不覺,已是日上中天,正午了。
白朝索性不再走,她在峭壁下坐下,揹包放下,取出昌南爲她準備的簡單午餐——麪包和酸奶。
………………
男人很不情願回到博士那裏,可他不得不回來,因爲他受傷了。
博士給他處理好皮肉傷後,便問他:
“沒能戰勝?”
男人吶吶地點頭:“沒,他太厲害了……”
再是激動了起來,他雙手齊上,在博士面前左一拳右一掌地形容起來,形容得口沫橫飛:
“他居然能避開我的耳目,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學了功夫!很厲害的中國功夫!”
博士笑:“所以呢?你覺得你打不過他?”
打不過他?
他打不過他?
對於這個問題,男人需要好好地想一想,他覺得他一定打得過,但要怎麼才能打得過?
他還沒想過,還沒來得及想過,因爲他得先到博士這裏塗下藥,處理好傷口,他纔有時間回到自已家裏好好地想想。
博士看着男人被他一個問題難住的怔愣糾結模樣,把一片創可貼貼到男人最後一個小小擦傷上面後,他收起醫藥箱,說:
“這兩天大概不會很太平,你沒消滅他,他也還在谷裏到處亂晃,時間越長,他會越強大。”
男人一聽即刻說:“我去找他,我會殺了他,不會讓他在谷裏亂晃,讓他有時間越來越強大的!”
這是他的任務,也是他的執意。
離開博士家前,他問博士一個他想不通的問題:
“博士,他是我的病魔,那麼厲害,爲什麼被我劃一刀,他就會流血呢?”
博士說:“因爲他再厲害再強大,他也是你的病魔,你是真實的,他必然也是真實的。”
這話到底什麼意思,男人沒能明白,但他也沒機會問了。
博士把他趕了出來。
………………
時至正午,昌南和金大呂用過午飯,金大呂留守大本
營,昌南則在帳篷裏和住在犀藏的同行鄭基勳連上線。
兩人正在視頻通話。
鄭基勳很驚訝昌南居然能讓白朝獨身進了無回谷,他一張梭角分明的混血臉幾近撲到手機屏幕上:
昌南冷眼一瞪,鄭基勳立馬住了嘴,改口說:
“不是,我是真替你擔心,你說你好不容易看上個,也守了這麼些年,要是……”
昌南打斷他:“行了!我找你不是想讓你替我擔心,你就說你到底能不能給我找出張完整的無回谷地形圖?”
鄭基勳很實誠地搖頭:“不能……”
見昌南對他翻白眼,他哎呀呀地替自已辨解:
“是真不能!不僅我不能,就是我們行裏其他人也不能!這無回谷至今都沒誰進去後還能活着出來的!別說谷裏中部了,就是邊緣處那也是公安纔能有那麼幾個人安然出來!”
昌南聽着覺得味有點兒不同,他敏銳地抓住了鄭基勳要表達的意思:
“你是說,谷裏的危險多少忌憚一些公安的身份?”
鄭基勳也沒想瞞:“這是我研究許久得出的結論,你先前不是問過我爲什麼非要在犀藏落腳麼?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就是爲了研究無回谷這個死人地才就近定居的!”
對於鄭基勳的坦白,昌南相信,但他還是表示下小小的鄙夷:
“所以這是你苦苦研究後得出的結果?”
提到研究結果,鄭基勳意氣風發的俊模樣就得喪氣一些。
但在昌南這個樣樣比他強的老友面前,還是想保有一些臉面,他強辨道:
“我告訴你!那無回谷裏一定有什麼勢力,很強大的勢力!可不是我頭腦和技術不行,而是我勢單力薄!”
“勢力?”昌南覺得這次的委託指不定是碰上硬石頭,這一腳踢下去,要麼石頭碎,要麼腳廢。
聽鄭基勳這話,他也是沒能搞清楚到底是什麼勢力。
越瞭解無回谷,昌南便越覺得先前他和白朝的準備實在是太少了,也是長久以來完成委託完成得有些順利,這讓兩人都有些掉以輕心,才這般準備不周全。
他說:“阿勳,小白不讓我進谷,我知道她是怕我出事兒,但我也沒辦法放任她一個人在谷裏,所以……”
他還沒說完,鄭基勳那邊已然大驚失色地叫了起來:
“所以你想幹嘛?我告訴你昌南!你別想進谷!我也不會做你們後盾的!而且你不知道,一進無回谷,所以信號都會被屏蔽,通訊是全面斷掉,到時候我是根本就聯繫不上你們,更別說做什麼後盾了!”
“我知道。”本來是不知道,但白朝進谷後,他想聯繫她卻發現聯繫不上時,他便知道了。
昌南笑着對鄭基勳說:“謝謝!”
“謝個鬼啊!我還沒答應……”鄭基勳盯着已被掛斷的視頻通話目瞪口呆好半晌,然後是氣極敗壞:“認識白朝那妮子,是昌南那傢伙倒了八輩子血黴!認識昌南這混蛋,是我鄭基勳倒了十六輩子大血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