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罪獨白 >第九十二章 螻蛄
    很快到了下一個水池,又有六條路,白朝指着水池說:

    “這水池很深,水質很混,我從地洞上掉下來沒摔個粉碎,就全靠它了。”

    趙鳴歌點頭,他是在昏迷中被帶進來,完全發表不了什麼意見。

    但看白朝表情,他覺得她該是有下文的:

    “所以?”

    白朝確實有下文:“所以我下去一回沒能探到什麼,你沒下過。”

    趙鳴歌明白了:“意思是要我下去一回?”

    白朝點頭:“有沒問題?”

    問題可大了,可在她一個姑娘面前,他一個大男人要是說有問題會不會太挫了?

    思量再三,並再三看向混濁成一片,根本就看不到水下情景的水池,趙鳴歌在心裏給自已打氣,做好建設後衝白朝點頭:

    “沒問題。”

    他下去足有十幾分鍾才浮上水面,白朝看趙鳴歌的腦袋就趕緊伸手,半彎腰把他從水池裏拉上岸:

    “怎麼樣?”

    趙鳴歌搖頭:“什麼也沒看到,底下一片模糊,完全摸不清楚狀況。”

    跟她忽地掉下來下水,愴惶自救往上游時看的那幾眼一樣,結果都是沒結果。

    趙鳴歌站在池邊上下跳竄着抖水,抖後再擰,這天氣冷寒,下水還真不是人該乾的事兒。

    白朝向他招手:“趙先生,過來這邊!”

    他看去,發現她竟是已經升起了火,趙鳴歌詫異地走近:

    “你有火?”

    白朝舉起手裏的打火機:“當然有。”

    趙鳴歌發現他沒真正問到重點,他指着已被她架起來燒的木樁子:

    “那這些是從哪兒來的?”

    白朝說:“一路進來沿途都有,雖然不知道其作用,但當柴火燒用來烘乾衣服倒是挺好用的,我烘過了,現在你趕緊烘乾衣服,我們再上路,不然這鬼天氣穿着溼衣很容易生病。”

    趙鳴歌有些感動:“謝謝你,白姑娘!”

    白朝擡頭看還杵着的趙鳴歌:“行了,趕緊的,時間不多。”

    趙鳴歌應好,在火堆旁蹲下,開始烤火。

    白朝則起身退到一旁去,剛退出一步,她眼尖的發現他上衣像沾了什麼東西:

    “別動!”

    趙鳴歌一聽,整個身軀僵住:

    “怎麼了?”

    白朝在他身旁蹲下,拿着打火機靠近他上衣沾到的東西,掏出兜裏的紙巾墊着,她把東西拿在手心裏研究。

    趙鳴歌腦袋湊近:“什麼?”

    倒沒有後怕,只是心裏有些微的緊張,剛纔在水裏的時候沒什麼感覺,整個神經都緊繃着,現在上來了被白朝發現身上沾了東西,他的心一下子緊張起來。

    “昆蟲……”白朝研究後遲疑地說,“好像是螻蛄。”

    她認得螻蛄,但眼前的這隻螻蛄實在有些不像。

    短腹螻蛄成蟲體型最大的約四釐米,華北螻蛄成蟲體長最長約五十五釐米,東方螻蛄成蟲較華北螻蛄還要小些,非洲螻蛄成蟲體長更小,約三十至三十五毫米,她就大概記得螻蛄這四類,可

    手中這種完全不在這四種範圍內。

    明顯是成蟲,體長足有七釐米左右,模樣倒是跟她記憶中的螻蛄差不了多少,但它的腹翅與後翅皆是血紅色,殷紅紅地讓人無法忽略,還有它的複眼,也同樣是讓人感覺隨時有血光之災的血紅色。

    她把知道的四種螻蛄說了一說,後問趙鳴歌:

    “我記得螻蛄分類不止這四種,還有其他幾種,你知不知道?能認出我手上這隻螻蛄是屬於哪一種麼?”

    趙鳴歌皺着眉頭把螻蛄仔細看了又看,最終是茫然地搖了搖頭。

    她至少清楚記得四種,他是一種也說不出來。

    他面露愧色:“對不起,關於昆蟲這方面的認識,我的知識面幾近於零。”

    “算了。”反正她至少有八成確定這隻螻蛄並非一般簡單的螻蛄了,白朝拍拍他的肩頭:“反正這隻螻蛄是你從水池底下帶上來的,這已經是收穫了,你烘衣服吧。”

    她背過身去,不看趙鳴歌脫下身上的衣服烘乾,說:

    “我記得黑寡婦就喜歡喫昆蟲,這螻蛄便是其中一種。”

    趙鳴歌拿着上衣近火烘烤着:“你的意思是說,這螻蛄是給黑寡婦準備的?”

    “除了這個,你有其他想法?”白朝反問。

    趙鳴歌當然沒有:“那這隻死螻蛄爲什麼會在水池裏?會不會水池底下還有很多,只是沾到我身上被我帶上水面的只有這一隻?”

    很有可能。

    白朝看向水池:“螻蛄喜歡鬆軟潮溼的壤土或沙壤土。”

    這樣的地方,目前爲止她在谷裏所經之處,她就記得一個地方符合。

    趙鳴歌問:“哪兒?”

    白朝說:“進樹林前的紅土地。”

    “進樹林前?你說地洞是在樹林裏,也就是說紅土地離地洞並不遠,甚至……”趙鳴歌想到方向的問題,原本的推測不禁停了下來:“方向對不對?”

    白朝思路跟他的差不多,他所問的她能明白,想了下:

    “不對,我一直向西,掉下來後的第一個水池唯一的一條路,我走前確定過方向,也是西,一直直走,沒拐過彎。”

    也就是說,她前進的路是一直向西,而紅土地是在她後面,她不可能走回到紅土地的地下。

    趙鳴歌遲疑:“那……”

    “那隻能說明一個可能。”兩人思路一樣,但白朝的腦子明顯轉得更快:“我所經過的那些水池那是互通的,不僅它們彼此間互通,且和紅土地的地底下某一處相連,生活在紅土地的螻蛄就是通過這一條相連的線爬到水池裏來。”

    當然這個觀點是否能成爲定論,還得先證實螻蛄確實生活在樹林之外的那片紅土地上,及紅土地放眼整個谷僅有一片。

    趙鳴歌聽着白朝分析,覺得頭有些大,腦容量能讓他聽明白她的意思。

    但他一想到不僅得證實螻蛄是生活在紅土地裏,還得證實整個無回谷只有一片紅土地,不然便無法證實地洞下的水池是互通的,更無法證實樹林外的紅土地與地洞下的水池有一條相連的線。

    他沉默地烘着衣服,下刻見白朝把死螻蛄往地上一丟,聽她跟他說:

    “你注意下,看身上還有沒有別的東西。”

    他點頭,後意識她背對着他坐,根本看不到,又開口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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