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省移動下身子,伸手自後背取出枕頭,拉開枕頭側鏈,在兩人的注視下,他取出一張摺疊的黑紙來:
“就在昨天一早你們到之前,也在我再打電話給小雨之前,我收到了這個。”
當時他聽到門鈴聲,好不容易下牀開門,卻沒有見到人,只看到門口放着這麼一張黑紙白字。
白朝接過長寬皆五釐米左右的正方形黑紙,紙張很普通,跟A4紙一般無二,只是被染成了黑色,也不像卡片那般硬,軟度跟A4紙差不多,紙上用白色畫筆寫着阿拉伯數字“503”,筆跡歪歪嘰嘰,很像幼兒園大班兒童練寫的字。
她擡眼直盯着羅省:“爲什麼要隱瞞?”
安紅纖也十分不滿:“羅叔叔!你這樣可不行!難道你不想羅幼煙安全回來?”
羅省撇開臉:“就是因爲我想小煙能安全回來,我起初纔不想讓你們公安介入此事!”
“你不相信公安?”白朝知道有些人確實對公安有着一定的誤解。
安紅纖詫異地微張着嘴:“是這個意思?爲什麼?”
羅省看向牀頭櫃上擺着的那張全家福,慢慢地嘆了口氣:
“我信過,可我信錯了……”
二十年前,他因無意間惹了道上麻煩,以致妻子被綁架勒索,那時他選擇了相信公安,結果卻賠上妻子的性命,自此留下他與年僅三歲的羅幼煙相依爲命。
………………
羅幼煙時至晌午還未守諾回家,羅省已是駭得魂不附體,他再不敢有絲毫隱瞞,險些要跪下懇求白朝和安紅纖一定要幫他找回羅幼煙。
安紅纖把午飯送進臥室給羅省,出到客廳轉回飯桌邊坐下,他有點兒擔心:
“頭兒,羅叔叔的情緒有些不對,你說我們要是走了,羅叔叔怎麼辦?”
白朝沒什麼胃口,主要是安紅纖的廚藝真是跟她不相上下,她拿着筷子摳着米粒:
“暫時走不了,我們得打聽一些情況。”
知道有這麼一張黑紙後,安紅纖隨即被她派去找羅省家小區的監控畫面,結果沒找着。
羅省家所在小區是老小區,幾近要拆遷的那一種,攝像頭在小區內是有那麼幾個,可也都是擺設,盡都是早年壞的,沒修也沒處理掉,一直掛着嚇嚇外來賊。
安紅纖去找監控,她也在羅省家左右上下樓層敲門問人,最後同是沒有任何收穫。
老小區住的大都是老少弱小,也大有十室五空的趨勢,大多數人已新買了房搬家,餘下老屋要麼租給貪便宜的租客,要麼就任由空關着。
也就是說,送黑紙來的人到底是誰,根本無從得知。
她說:“羅叔叔在我們到之前就意外收到這張黑紙,上面數字是‘503’,正好是死者家的門牌號,他會不聽羅幼煙再一次打給死者,也是情有可源。”
安紅纖塞了滿嘴的青菜,他覺得這盤青菜在今天已經抄出超他平日廚藝的水平,他喫得尤其多,滿嘴是油:
“確
實很巧!”
安紅纖聞言看她:“不是巧,那……”
白朝放下筷子:“你喫着,我先去新華書店後面的小橫巷再轉轉。”
………………
來到小橫巷中年女人指的撿到羅幼煙包包的位置,白朝望四下無人的巷子,簡直有種無頭蒼蠅撞運氣的感覺。
這片區的派出所很是配合,因着小橫巷本身沒有進入監控範圍,所以只能幫着調出羅幼煙離家後到中年女人撿到包包這段時間裏,所有挨近小橫巷的附近監控錄像給調了出來。
但卻沒有看到任何羅幼煙的影子,這是爲什麼?
還是說羅幼煙根本就沒來過小橫巷,她是在別處被搶了包包,繼而被丟進小橫巷的?
白朝開始在腦子裏過濾在監控中看到進過小橫巷的所有人,大媽大叔、小哥小妹、男女老少都濾了一遍,仍舊濾不出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
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她突然擡起頭,看向包包位置兩邊巷牆上方,她在商鋪這邊巷牆上方看到一扇窗戶。
包包已經送去驗指紋,日暮前應該就有消息,可她也不能光等着,何況包包上到底會不會留下有用的指紋還不一定,且根據以往的經驗,大概有指紋也不會是有用的,至少不會有關和羅幼煙失聯的人的指紋,險非羅幼煙遇到的真是一般的搶劫。
商鋪是一家五金店,白朝直接從小橫巷走回前面大路,沒廢話直接取出公安證件說明在辦案。
店主很客氣也有些驚慌,心說自已一家人素來奉公守法,連小摸小偷都不曾幹過,怎麼就讓公安尋上門了?
店主心慌慌地跟着白朝上了二樓,又跟在二樓後方小倉庫前,便聽她指着沒鎖的門問他:
“這裏的門通常都沒鎖?”
他趕緊上前回答:“白天沒有,夜裏收檔回家前一定會鎖!趙警官,您到底是來查什麼的?我們一家子可從沒幹過什麼虧心事!能和您手上辦的案子有關?不能夠啊……”
聽着店主還有絮絮叨叨叨叨絮絮下去的趨勢,白朝趕緊擡手製止:
“不是,就是借你這店看看。”
“看看?”店主心上壓着的一大塊石頭終於放下,復又想到與自家店有關,他的心又半提上來:“趙警官,你是想看什麼?”
白朝推門進了小倉庫,也就是個小房間被當成倉庫用的巴掌大地方,看了一圈也就沒什麼可看的了。
店主見她在貨架上的五金存貨上掃過,主動解釋:
“趙警官,這只是店裏的小倉庫,就放着平常銷量大的小件五金產品,大件且滯銷的都放在我家附近的大倉庫裏。”
言下之意,倘若需要,他還可以配合帶着她到大倉庫裏瞧瞧。
白朝對店主的態度很滿意,連搖手說不用,邊走向小倉庫裏唯一的窗戶,她往窗外看,果真能看到羅幼煙包包被丟棄的位置。
店主上前也跟着往下望了望,沒望到什麼:
“這小橫巷白天還好,住這附近或在這附近做生意的人有時貪近,都或多或少會從這兒過,到了晚上,那可真是安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