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倫奸可是罪大惡極的事情,你覺得我會接替倫奸犯辨白的案子?
和覓荷:不!我弟弟他是無辜的!十二年前他才十八歲剛剛成年!他沒有參與倫奸!他是被冤枉的!他是替真正的倫奸犯做了替罪羔羊!
白姑娘:你一直這樣認爲?
和覓荷:是!
白姑娘:那事隔十二年,你怎麼纔會想起要查個清楚?
和覓荷:不,這個案子我已經上訴了十二年,每每都落訴,幾天前一個小姑娘見我可憐,她給了我這個網址,說讓我登上網址找白姑娘,倘若我弟弟真是冤枉的,白姑娘一定能幫到我們姐弟倆!
………………
見到和覓荷的時候,白朝無法控制自已臉上的錯愕。
她無法相想象,一個不過三十二歲的女人怎麼能蒼老得像五六十歲!
昌南一起到的和覓荷家,他心中的震驚並不亞於白朝,可他比白朝掩飾得更好些。
和覓荷似乎見慣這樣的情形,她不在意地笑笑:
“嚇到你們了吧?這十二年來我不停上訴,敗了再上訴,沒正經穩定地工作,收入都是時有時沒有,飽兩頓餓一頓的都是常事兒,又因爲掛念弟弟在獄中的日子不過好,所以……”
所以她才蒼老得這般快。
她現今的模樣,便形同十二年前相繼因弟弟之事而病亡的父母一般蒼老。
白朝在狹小的屋裏坐下,方桌上和覓荷招呼兩人進門後去倒來的兩杯茶水,正熱呼呼冒着煙氣。
看着家徒四壁的地下室,竟是眼前爲弟弟而奔走十二年的和覓荷唯一能遮風擋雨的家,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微笑着說:“在網上我們談委託的時候,你提到之所以會找上‘白姑娘網站’全因爲是遇見的一個小姑娘,她告訴你來找的……和女士,你看看,她是不是跟我長得有些相像?”
白朝這樣一說,和覓荷那雙在蒼老面容上唯一晶亮得迷人的眼眸難掩詫異,立馬承認:
“是!自你進門,我就覺得你很讓我覺得熟悉,似乎我們是見過的,但這些年我見過的人太多,我也實在不好問你……”
昌南笑:“你遇到的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叫白衣?”
和覓荷奇怪地看着他:“昌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白朝接下解釋:“白衣是我妹妹。”
接了和覓荷的委託後,她特意打了個電話給白衣,問白衣這件事兒。
白衣不僅承認,在知道她已接下委託後,在電話裏連着親吻了她幾下,甜言蜜語更是不要錢地從電話那頭傳過來,甜得她那整日眼角都是彎的。
和覓荷恍悟:“原來是姐妹,怪不得長得這麼相像,心地也都這般好!”
她沒什麼錢,可她也聽那小姑娘說過了,白姑娘接委託需要很多錢,但凡事有例外,只要她說的委託能夠打動白姑娘,那麼便是隻收一張毛爺爺,白姑娘也是會接的。
事實證明,果真沒錯。
小姑娘白衣是個心善的,姐姐白姑娘也是個心善的。
地下室是個空氣極差環境極惡劣的地方,和覓荷爲了維持生活,也經常拾些環保回收物品回來堆在家中,以求再賣出去賺些小錢。
地下室也不大,進門就一眼望盡的地方。
左邊是幾塊木板拼成的一張牀,右邊是簡易煮飯抄菜的地方,正前方中間就一張四方桌,兩張凳子,正後方便是堆積回收品的地方,幾
近佔了進門正面看到的二分之一的地方。
和覓荷見白朝一直盯着看,不好意思之餘,小聲地解釋起來:
“那都是每天菜市場的好心人給的,她們都知道我過得不好,時常餓肚子,便把賣剩下的蔬菜和水果給我,我胃口小,喫得不多,慢慢積下,便都爛了,我又捨不得扔,所以就一直留着……”
昌南也起身在牆角放着的一袋米袋跟前蹲下,他伸手捧出一小撮米來,原本該是白花花的米微帶着黑,已經發黴,氣味也極其不好。
他把米捧到方桌前坐下,掌心的米盡數往桌面一倒:
“和女士,已經發黑的米是不能再喫的。”
和覓荷邊點着頭應好,邊小心翼翼地把昌南倒在桌面的米掃到她自已的掌心裏,力求半粒不會浪費掉到地上去,最後起身把米放回牆角還有半袋的米袋裏。
白朝瞧着,就知道和覓荷根本就把昌南的話聽進耳裏:
“和女士,昌南說得對,這樣發黑的米上會有黃麴黴,而黃麴黴是會致癌!”
和覓荷回到桌邊坐下,茫然地看着白朝:
“黃麴黴?是什麼?”
昌南說:“是一種毒素,對身體極其有害。”
和覓荷不明白了:“毒素?那、那不過是陳米,發黑了我多掏幾遍水就好了,怎麼就成毒素了?”
白朝起身:“和女士,那黑米是真的不能再吃了,那些發爛的蔬菜和水果也不能再喫,我建議丟掉,至於新的食物……對了,你說存了多年的五千塊,我的委託金在哪兒?”
聽到委託金,事關弟弟清白,和覓荷一下子收起對黑米能不能喫的茫然與疑惑,她起身快步走向唯一的牀,整個人趴下去爬進牀底下,一會兒拉出一個鐵盒子來。
她把鐵盒子抱在懷裏,因放在牀底難免有灰,她用上衣擦了擦,力求遞到白朝跟前,已然是潔淨無半點兒灰塵。
白朝接過這個被和覓荷像自已性命一樣緊緊抱在懷裏,又小心翼翼擦了又擦的鐵盒子,一看,也就是一個陳舊的曲奇餅乾鐵盒子。
打開鐵盒子後,她看到一整盒子的零錢,一元、五元、十元、一百元,皆分類疊得整整齊齊,一紮又一紮的,把整個盒子塞得滿滿。
和覓荷極是抱歉:“對不起啊,白姑娘,我不知道你來的這麼快,我還來不及到銀行去把這些零錢給全換成一百一百的……”
“沒事兒,委託金,你給我了,我也伸手拿了,現在……”白朝覺得眼有點兒酸,把鐵盒子重新蓋好,她把它遞給和覓荷:“你拿着。”
和覓荷不明所以:“白姑娘?”
昌南已明白白朝的意思,在一旁笑着。
白朝也揚起和善真心的笑容:“拿着!等你弟弟出來,你們姐弟倆多請我和昌南幾頓飯就好。”
和覓荷怔住,她艱難地確認:
“你信我?信我弟弟?”
白朝點頭:“信!不信,又怎麼會接你的委託?”
和覓荷的淚,瞬間從眼眶裏涌出。
十二年來,她歷經滄桑嚐遍冷暖,其中多少人的不信任與唾棄,讓她飽受飢餓之餘,更飽受心靈上的摧殘。
當年她弟弟才十八歲,她也才二十歲!
隨之受不了弟弟被判處無期徒刑的父母相繼病逝,年僅二十歲的她成了弟弟唯一的浮木,也成了所有親戚爭相撇清關係的瘟神!
那個時候,她多麼渴望能聽到這樣一個字——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