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罪獨白 >第一百五十章 青草氣味
    在長長的靜默之後,關文豪面有愧色,也是白朝看他的眼神兒太過赤祼祼,其中有對他那般不信任自已親弟弟的不解,也有他將未成婚的現實全歸咎於自已弟弟身上的默然。

    他說:“白姑娘,你問吧,有什麼想問的,你問,我知道的一定說。”

    時至早上十點多,白朝也不再費時間:

    “當年關文進的鑰匙扣可曾說過爲什麼會掉在案發現場?”

    關文豪回想起現今已是公寓樓,當年僅是一處廢樓的工地:

    “文進說他鑰匙扣早就丟了,至於到底在哪兒丟的,他自已也說不清楚。”

    當年他和關邁也不是沒相信過關文進,可面對公安的疑問時,關文進卻絲毫無法解釋,只知道大聲喊着冤枉,還哭得鼻涕眼淚一起掉出來,那模樣他與關邁兩父子看着,都覺得關文進的說詞太沒有說服力。

    這個問題沒能從關文豪這裏得到確切的答案,白朝想着只能到監獄裏去探關文進與和守志的監時,再仔細地問問當事人了。

    繼而她又想着當年蔡青案的另一個關健,也是受害者蔡青在昏迷前對作案人的些許記憶。

    白朝說:“當年蔡青在事後錄口供的時候說,她在被迷昏之前,曾看到兩個模糊的人影,沒能看清臉,但鼻間有聞到一股類似青草的氣味。”

    那氣味極淡,但蔡青嗅覺靈敏,她不僅清楚聞到,也清楚記得。

    事後公安拿和守志與關文進當日穿的衣服給蔡青聞,那會兒她一聞,當場臉色就變了,再是不斷地後退縮到牀角綣成一團,哭着說兩件衣服上的氣味就是她在昏迷前所聞到的氣味。

    關文豪也清楚記得這一茬,當時公安拿了關文進的衣服說要給受害者確認,他與關邁都十分緊張,也跟着去了。

    當時他就在場,就站在蔡青家院子裏,清楚地聽到蔡青後來從房裏傳出來的壓抑哭聲。

    他點頭:“那會兒我與父親在場,和守志父親與和覓荷也在場,我們都親眼看着兩件衣服被拿進蔡青的房裏給她辨認,也親耳聽到辨認過後蔡青親口指認文進與和守志就是倫奸她的人。”

    白朝問:“那麼關於衣服上類似青草的氣味,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麼?”

    她只知道絕對不是洗衣液的事兒,具體的還是得問兩名作案人的家人。

    然她問過和覓荷,和覓荷已經回答過她,再問關文豪,她希望他能給她更多的線索。

    關文豪也不負她所望:“我大概記得,關於衣服上的青草氣味,文進說過,他與和守志在學校球場打了一夜的籃球,期間在球場草地裏滾了一夜,到清晨露重,兩人更是齊齊仰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再醒來,便是各自歸家。

    只是兩人都沒有想到,在各自歸家後不久,公安便也找上他們各自的家門。

    案發當晚和守志與關文進兩人齊齊夜不歸宿,一起在學校球場上打籃球,並最後齊齊睡在球場草地上,這期間並無第三個人可爲他們作證,成爲不在場時間的關健證據。

    而他們皆陷蔡青案中,不得爲彼此作

    證,這也是當年兩人百口莫辨無法自證清白的主要原因。

    白朝問:“按道理說,學校裏都會有住宿的老師或學生,當年他們就讀高中的平面圖我也看過,宿舍樓雖離球場較遠,但旁邊就是操場,難保夜裏有老師或學生睡不着,到附近走走之舉,當時就沒有找到這樣的人?”

    這話其實問得有點兒多餘。

    要有,她在昌南黑來的案宗裏應該就能看到記錄。

    可沒有,那便證實這問題的答案絕對是否。

    但再問作案人的家人,她同問上個問題一樣,還是希望能問到一些關於當年蔡青案的不同信息。

    “找過……”關文豪把涼了的茶湯倒掉,重新泡了三杯熱呼呼的茶,並示意她喝:“不僅公安找過,當年我、我父母、和守志父母、和覓荷,我們都找過,結果都沒能找到能證實文進與和守志沒說謊的人。”

    當時負責調查蔡青案的刑警最後定論,說和守志與關文進會那樣同聲齊口地說案發當晚踢了一整夜的球,不過是爲了逃脫法律的制裁。

    與和覓荷同她說的一模一樣,除了能證實關文豪確實把當年案情如實與她說之外,對現今想要翻案的進展毫無幫助。

    最後所有要問的都問完了,白朝起身走人,臨出門前,她問關文豪:

    “關文進從監獄裏寫給你們的信,你們看過麼?”

    關文豪臉上一僵,逐是搖頭:

    “沒有……”

    他甚至沒拿到手過,便讓他父親全收了鎖進家裏閣樓閒置的五斗櫃裏。

    白朝又問:“關先生能否回家將那些信取給我看看?”

    關文豪不明白:“你要看那些信做什麼?”

    白朝說:“從關文進踏進監獄,知道自已重見天日的機會多半無望,他還能給你們寫了那麼信,這麼多年一直以來都沒有放棄過,這說明了一點,他真是冤枉的,即便你與你父親放棄了他,他也未曾放棄過自已。”

    所以關文進這十二年來的信,她覺得她有必要好好看看,或許能從這些信中得到一些她想要的線索。

    她這話又說得關文豪心中生出愧意,點頭說:

    “行!你等等我,我去收拾下兩件衣服,這就跟你一同回海城!”

    他回蓮花村來,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除了定期回來收拾下老屋之外,他也是因着心情不好躲躲清靜。

    如今白朝找上門,再聽聞當年蔡青案他弟弟關文進真可能是冤枉的,他身爲哥哥已然再清靜不了。

    他或許比不得和覓荷是個絕好的姐姐,但身爲哥哥,他何嘗願意去相信弟弟竟是個倫奸犯?

    此刻白朝受和覓荷之託到來,無疑就是他放手一搏,爲他弟弟,也爲他自已與他父親,更爲這些年來到處飽受白眼、無情唾罵的家!

    當關文豪被白朝說動,或者說他本來就有希望弟弟關文進並非真是倫奸犯的渴望,故她的到來無疑是久旱逢甘露一拍即合之際,關邁也在外地談妥了生意,正在趕往海城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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