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家的人啊?貼這麼些告示做什麼呢?”每一處告示旁都圍着一羣人好奇的看,自然也有不識字的相問。
“是程相公家的人,說是要尋一個什麼羅小娘子的,要給程家夫人治病呢。”站在前頭一早看過告示的人忙解釋一番。
“程相公啊?那可是老大的官了。”
“怎麼,他夫人病了嗎?”
“那羅娘子是誰啊?爲何要單單尋她給程夫人治病呢?”
“不知道呀,這達官貴人家的人就是事多。”
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隨着告示越貼越多,議論的人也越來越多。
當然,議論最多的還是這告示中要尋找的羅娘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爲何堂堂程相公家都要貼告示尋找她。
“程夫人可是超一品誥命,自有太醫醫治,現在卻要尋這羅娘子看診,可見她定然是個名醫。”
“咱金陵城最有名的大夫不是回春堂的秦大夫嗎?什麼時候出了個羅娘子啊?”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娘子,若是會醫術,想必是幼承家訓,可沒聽說金陵城那個姓羅的大夫醫術好啊?”
“興許是外地進京的呢?”
“也有可能是騙子啊,一個小娘子,年紀輕輕的,醫術能好到哪裏去?”
關於羅娘子的身份,來歷,一時間被人議論紛紛,越說越玄乎。
“程相公家可是大手筆啊,說是誰能提供羅娘子的線索,就賞十兩銀子呢。”
“若是能幫着找到羅娘子,程家賞一百兩銀子呢。”
“真的嗎?那咱們也快去找找看吧,說不定能發筆財呢。”
衆人奔走相告,立刻便有更多的人加入尋找羅娘子的行列。
“真是滿城盡道羅娘子!”味名樓的二樓,從敞開的窗戶內,看到街上的人三五成羣的湊在告示前,或高談闊論,或低聲竊談,宋彥昭丟下手中的酒盞,隨意的往後一靠,挑眉看着對面苦着臉坐着的一羣少年。
少年們年齡和他相仿,神情卻有些頹廢。
“該誰了啊?別停下,爺還不沒盡興呢。”宋彥昭撫摸着下巴,漆黑如墨的眼中閃過一道玩味,“趙六郎,是不是輪到你了?”
對面一個身形微胖的少年站起來,期期艾艾的道:“三爺,是,是該我了,您看,咱們也喝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該,該散了呀?”
“散了?”宋彥昭挑了挑眉毛,身子前傾,半倚着桌子看着趙六郎,“你說散了?”
趙六郎頓時覺得一股壓力襲來,他下意識的乾咳了兩聲,乾笑道:“您看,我們這,這實在是已經喝了不少了,再喝下去怕,怕是要倒下了。”
宋彥昭嗤笑一聲,不以爲然,“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你們儘管放開了喝,都說了今兒這頓我請,別給爺省錢。”
我們真沒想給你省錢,衆人一臉的菜色,實在是喝不下了。
“何況,你們也沒有什麼喘病啊,或者咳病啊什麼的,喝多了也不怕引起舊疾,是吧?怕什麼呀,只管放開了喝就是了。”宋彥昭笑眯眯的挨個打量了衆人一遍,說出的話卻讓他們臉色更苦。
這是爲那日灌趙元睿酒來秋後算賬來了。
衆人心裏暗暗後悔,原本他們也沒有想灌趙元睿酒的意思,不過是他生辰,大家又都年齡相仿,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郎,湊到一塊自然要比拼一番酒量。
不知道是誰率先取笑趙元睿,說他長這麼大了,連滴酒都沒沾過,算不得男人。
趙元睿自然氣的面紅脖子粗的。
衆人便跟着起鬨,讓趙元睿喝點酒,誰知道越喝越多,後來沒剎住。
當日領頭起鬨的事誰呢?或許是感覺到自身安全受到了威脅,少年們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是了,正是趙六郎,趙元睿族裏的堂弟。
少年們怒目瞪向仍然站着的趙六郎。
感覺到無數的眼刀飛向自己,趙六郎忍不住瑟縮了下,心裏估計腸子都悔爛了。
看什麼呀?當日你們不也跟着起鬨了麼?他忍不住委屈的示意衆人。
那也是你領頭的,少年們本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示意趙六郎求情。
他們一早被宋彥昭叫了來,只說今日高興,要請他們喫飯,和他們行酒令,偏偏行酒令每次都是宋三郎贏,現在他們菜沒喫上一口,酒卻已經灌了一肚子。
再喝下去,估計真的要交代在這兒了。
就說宋三郎怎麼會那麼好心,請他們喫飯,原來是爲了給趙元睿找回場子。
少年們這一刻心裏都恨不得自己能像趙元睿一樣有個喘病什麼的,那樣,是不是就不用喝酒了,他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喝酒了。
宋彥昭眯着眼看着他們打眼仗,開口道:“行了,別在爺面前來這一套,今兒個這一套酒令必須行完,一個都不能落下。”
天哪,讓他們去死了吧,少年們死的心都有了,他們真的喝不下去了。
趙六郎一咬牙,祈求的看向宋彥昭,“三爺,要不咱們幾個也說說羅娘子的事情給您聽?”
“哦,說羅娘子的事情給爺聽做什麼?爺想知道不會去問元睿嗎?”宋彥昭不屑的道。
“當日羅娘子救治五哥的時候,他昏迷着呢,還是我們在旁邊看的清楚,我們再想想其他的細節,說不定可以幫您找到羅娘子呢。”趙六郎笑的那叫一個懇切。
“爺找她做什麼?”宋彥昭隨手夾了口菜喫,顯然對趙六郎的提議不太敢興趣,心心念念找她的可是六皇子,又不是他。
趙六郎急了,“您看啊,程相公家在找她,我聽說我伯父家裏也在找,說是她開的方子,張老太醫施針和艾灸總感覺哪裏不對,要是能找到羅娘子,五哥的病不是能早日好嗎?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唔,”宋彥昭點點頭,將筷子丟開,“算你小子有點良心,來,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