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回眼中不自覺的浮起一抹讚賞。
“蒼山十九峯果然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啊,靈氣彙集,人才輩出,真想去穆娘子家裏看看,是什麼樣的好地方竟然能養育出如此的妙人兒。”
季回嘖嘖有聲的搖搖頭,臉上的神情十分好奇,手上卻微微用力捏緊了她的下巴。
“可不是嘛,老婆子也好奇的很,季丞相有話直接說吧,別嚇到她一個小姑娘了。”穆老夫人臉色沉了沉,打斷了季回的話。
季回臉色倏然沉了下來。
穆瑾眉眼一彎,輕巧的往後一退,掙脫了季回的手。
竟然還會功夫,季回訝異的看着突然空了的手。
“季丞相也見過我了,可否迴避一下了?我要給穆老夫人施針了。”穆瑾神情淡淡。
季回卻忽然仰頭大笑起來,“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穆瑾蹙了下眉頭,穆老夫人和固昌侯,固昌侯夫人臉色卻沉了下來。
“我最近身體也有些不適,想請穆娘子給調理下身體,不知穆老夫人可肯割愛啊?”季回笑夠了,轉頭看向穆老夫人!
穆老夫人臉色有些不好看,正琢磨着要怎麼回絕季回的時候,固昌侯先站了出來。
“真是對不住了,季丞相,我母親的身體虛弱至極,這次多虧了穆娘子搶救,否則……眼下,我母親實在是離不開穆娘子,季丞相這裏,還是另請高明吧!”
“季丞相剛封了攝政王,應該也不想傳出因爲搶大夫,逼死我母親的事情吧?”
固昌侯一番話連消帶打,說得不卑不亢。
季回眯了眯眼,嘴角漾起一抹冷笑,“哦?這樣啊,可是我這身體眼下也不舒服的很,想必也是上次在白雲峯受了寒氣,不及時調理的話,也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上得了白雲峯?”
這絕對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固昌侯狠的險些咬碎了牙,恨不得一巴掌扇掉季回嘴角那抹明晃晃的刺眼笑容。
穆老夫人臉色也十分難看,面對季回的威脅,她卻無法回擊。
若是季回用穆家一家人的性命威脅,他們都可以毫不屈服。
偏偏季回一句話打在了他們的死穴上。
他不去白雲峯,若兒便無法延續生命。
可若是讓穆瑾去了丞相府,誰知道季回安的什麼心啊?
若是萬一他心懷叵測,穆瑾豈不是有危險?
穆老夫人一時陷入兩難的境地。
“季丞相要請我去看病?”少女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屋裏響起。
季回笑眯眯的點頭,“是啊,最近身子不適,想請穆娘子過去調理一番。”
“既然是請,那我應該是能拒絕的吧?”少女同樣笑眯眯的看着他。
“理由呢?”季回挑了挑眉頭,眼中興味更濃。
“因爲丞相本身就懂醫術啊,何必請我呢?”
“沒聽說過醫者不自醫嗎?”
“哦,我剛纔的意思是說,丞相既然身爲大夫,應該知道自己的身體健康得很,何必要請我過去?還是丞相心裏根本就不想穆老夫人康復?
季回嗤笑一聲,“這話有些誅心啊!”
“誅心的前提是丞相沒有這樣的心思,丞相沒有嗎?”穆瑾呵呵一笑。
屋裏的人都有些錯愕的看着兩人你來我往,不過片刻功夫,話題又轉了回來。
季回忽然湊近穆瑾,戲謔的睇了她一眼,“我的心只有我的人才能看到,你要不要看?”
“不好意思,我對黑心沒興趣。”
屋裏的人再次倒抽一口涼氣!
季回在景昌國地位很高,手上又有實權,敢這麼跟他說話的還真沒有幾個。
就是穆家幾人,因爲受牽制於他,在他面前說話也從來都是思想前後的。
沒想到穆瑾竟然敢如此跟他說話,更讓人驚奇的是,季回竟然沒有生氣。
這實在是讓人跌破了眼睛!
要知道季回可不是什麼善茬,他剛做丞相時,曾有朝臣對他不滿,認爲他年紀太輕,擔不了丞相的重任。
季回二話不說,當場就踹了那朝臣一個窩心腳,害的他吐血而亡。
這樣一個殘忍而冷厲的人,竟然對穆瑾如此和顏悅色,怎麼能不讓人驚訝?
穆老夫人眸中的擔憂更加的急切,但眼前的情形,已經不是她能輕易開口左右的了。
“穆瑾,是吧,你很有意思,我們會有再見的機會的。”季回湊近穆瑾,低笑着說道。
穆瑾往後退了一步,撇撇嘴,“那你最好祈禱你快點生病!”
“哈哈,哈哈!”季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大笑着揚長而去。
穆老夫人長噓了一口氣,“瑾兒,你剛纔也太大膽了。”
“誰讓他這麼讓人討厭呢!”穆瑾故作厭煩的聳了下肩膀,一副怪不得我得樣子,頓時讓屋裏的氣氛輕鬆下來。
她低垂的眼眸去掩去了眼中複雜的情緒。
她剛纔那樣可以稱得上囂張的態度,季回都沒有生氣,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季回定然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否則,以常理推測,他應該會先盤問穆瑾的出身與來歷,而不是似笑非笑的提了一句白雲峯。
季回今日來拜訪只是想見見她,然後再做下一步的計劃安排吧?
宋彥昭自從早上醒來,便讓趙勝將他擡到了廊下曬太陽。
他的兩條腿都受了傷,行動不便,只能讓人擡着。
說是曬太陽,其實他的眼神卻一直緊緊的盯着院子門口。
趙勝在一旁看着他幾乎伸長的脖子,心裏暗自發笑。
中間知道宋彥昭和衛宗受傷,胡東,綠梅,紫蘇幾個人都陸陸續續的回來過。
門開了一次又一次,宋彥昭的眼暗了一次又一次,卻始終沒有等到自己想見的人。
終於到了喫中午飯的時候,宋彥昭忍不住了,清清嗓子,“昨天她說什麼時候來看衛宗啊?”
“誰啊?”趙勝樂呵呵的裝傻。
宋彥昭涼涼的看他一眼。
趙勝脊背一涼,立刻慫了,“穆娘子說等衛宗醒了,讓我去給她送個信。”
宋彥昭撇了一眼隔壁依舊緊閉的房間,眼眸垂了下來,認真的思索起來,昨日他打暈衛宗的力道是不是太大了,怎麼到現在還沒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