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易樺繼續在衣架間穿梭，他發現自己喜歡的都太貴，便宜的質量不怎麼好，而且也不是羽絨服。
今年天氣冷，他就想給母親買件保暖的羽絨服。
再次從袋裏掏出錢數了數，才二百七十八元……看來，只能退而求其次，給母親買件便宜的了。
“唉，你看那，那男生長得好看，可穿得叮噹響，剛纔我看他數錢了，全是零錢，好像要飯要來的。”甲服務員對乙服務員說。
乙服務員年紀已有三十來歲，瞥了鄭易樺一眼，嘻嘻一笑，“長得好看又當不了飯喫，估計也是太沒本事吧。”
“看他還年輕，估計是學生，哎，我說，你家裏老公這麼會賺錢，要不你包養他？”甲跟乙開起了玩笑。
乙眼睛一亮，玩味大起，“好啊，我去問問他。”
她噼啪噼啪地跑過去，正見鄭易樺拿起一件紫色的棉衣在翻看。
“嘿，這件衣服喜歡嗎？”乙笑微微地問，身子故意往他肩膀上靠了一下，眼神帶着挑逗。
鄭易樺往旁邊側了下身，問她：“多少錢？”
“上面有標價，二百八。”
“我……”
“我看你是不想買這件吧？要是你送老人的，這衣服不保暖，你還是買件質量好點的羽絨服吧。”
“我也想買，可價格太貴了。”鄭易樺窘迫地笑了下。
“錢不夠我給你呀。”她作出一副花癡狀，眼睛閃閃地盯着鄭易樺，“要多少我都有，你呆會送我回家就行，我老公不在家。”
鄭易樺聞言面色一沉，心裏頓覺不好受，他放下衣服，一聲不吭地走了。
“喂！”乙去追他，拉住他的手，“帥哥帥哥，衣服我賣給你，呶，就這件紅色的，你拿走，錢我來付。”
“我不要！”鄭易樺甩手。
乙見他頭也不回地就走，鼻子哼了聲：“帥哥，沒想到你副窮酸相還這麼有骨氣啊，呵呵……你就算把N市的商場全逛遍了，也買不到再便宜的羽絨服了。”
鄭易樺走了，他沒有看到顧欣妍一直站在一角落看着他們，服務員的話她也聽得清清楚楚。
他一走，顧欣妍就走到乙跟前，拉了下口罩，挺了挺胸，淡淡地說了聲：“把你們這兒最貴的羽絨服都拿來。”
服務員一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見她穿着普通，連個手提包都沒有，脣角不由噙起了一絲鄙夷，“小姐，你要幾件？”
“有多少你拿多少。”
服務員眼睛瞠大了，“小姐，你別開玩笑，我們還得好好做生意。”
“我的生意你不做？”顧欣妍眸色一冷，服務員下意識地打了個冷噤，轉身，她朝甲服務員使了個眼色。
甲過來，問顧欣妍需要哪幾件，顧欣妍手指着乙，冷冷道：“你跟她一起，把最好最貴的羽絨服都拿來讓我挑。”
“好，你等着。”
甲乙倆人去拿了，乙說：“這女人哪有錢，你看她穿得比我們還差，我估計她就是來找事的，有可能腦子不大清爽。”
甲說：“不管真假，她要就給吧，免得經理呆會罵我們。”
衣服捧來了，一共有十多件。
顧欣妍這件挑挑，那件抖抖，不是說尺碼不對，就說顏色不好，服務員問了她尺碼與顏色後，挑好衣服又送到她跟前，她又說質量不
乙不耐煩了，板着臉輕嗤一聲：“你沒錢裝什麼逼！去地攤上找衣服去。”
啪！
顧欣妍突然朝她臉上甩了一耳光，然後從衣服裏袋裏掏出一張金亮色黑卡甩在收銀臺上，“以貌取人，狗眼看人低，你信不信老孃把這座商場買下來？”
中年男經理聽到這邊的吼聲立馬跑過來，拿起顧欣妍的黑卡一瞧，臉色當即白了。
他忙不迭地鞠着躬：“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服務不周，大小姐你需要啥請儘管吩咐！”
顧欣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卡中之王”重新塞進自己的裏袋，下巴微擡，指了下乙：“經理，你不想年後失業就立刻把這個女人炒魷魚！”
“是是！”經理額頭的虛汗都要出來了，“那您要買衣服嗎？”
“看不上！”
顧欣妍走了，幾個服務員呆若木雞，等經理沉下臉讓乙走人時，甲才奇怪地問：“經理，她是誰呀？”
“這個城市擁有花旗銀行ultima黑卡的人還有誰？她是顧家人！”
……
因爲延誤了一些時機，顧欣妍走出服裝區時已經找不到鄭易樺，她猜他可能到別的地方找衣服去了。
無奈，這麼大的商場想找一個人也不容易，顧欣妍決定放棄，便來到了兒童玩具銷售區。
其實，米容星什麼樣的玩具都有，再加上凌琦陽兄妹倆的，光玩具就堆了兒童房間的一半面積。
顧欣妍決定給兒子找個有意思的，或許他都沒有玩過的小玩藝，價格並不需要很貴。
對了，就拿鄭易樺上次給的八十五元來選吧。
她一個貨架，一個貨架慢慢看過來，最終選了一套十二生肖的彩色泥塑，價格八十，好看又實惠，兒子想玩也可以，做裝飾品也好看。
她走到收銀臺前付款，剛想掏信用卡，身後突然有人問了句：“孩子喜歡這個嗎？”
顧欣妍一震，扭過頭，看到鄭易樺正笑微微地望着她，他的手裏拎着一隻服裝袋，似乎剛從另一個服裝區過來。
“你好。”顧欣妍急忙捋了下頭髮，臉上滑過一絲慌亂。
之前的事情他沒看到吧？
“好，”他看了眼禮物，然後從袋裏掏出剩餘的錢遞給了收銀員，“我來付。”
“不！”顧欣妍急忙摁住了他的手，“我……我有錢，你上次給的錢。”
“哦。”鄭易樺收回了手。
顧欣妍笑了笑，然後在外衣袋子裏掏，可掏來掏去，她傻眼了……
媽呀，她今晚出門帶出來的包是愛瑪仕，怕被鄭易樺看出來，她扔在車裏頭了，現在身上除了那張黑卡就掏不出一分錢。
“還是我來付吧。”鄭易樺把幾張零鈔遞給了收銀員。
顧欣妍的臉“唰”的一下紅了，拎着玩具，她跟鄭易樺一起下電梯，然後很尷尬地說：“我……我出門時太匆忙，忘了帶錢。”
鄭易樺一笑，“我過來是給我媽買棉襖的。”
“多少錢買的？”
“一百七。”他說着，把服裝袋抱在懷裏。
顧欣妍心裏又一陣發酸，她知道他很想給她母親買件保暖的羽絨服，眼下不能完成心願，他臉上都浮現出了淡淡的傷感。
“易樺弟弟，你能等我一下嗎？”她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