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煊坐正身子，挑了挑眉，“我的臉明明很正經，很帥氣，哪裏像色狼？”
“嗯，不像，爹地你挺多像紅太狼。”
凌沫雪又笑了，顧明煊薄脣微勾，似笑非笑，指了下凌沫雪，問女兒：“那你媽咪像什麼？”
“狐狸。”
“酸菜！”凌沫雪擡頭低吼。
小酸菜“哧溜”一下滑下牀，飛快地跑到門口，奶聲奶氣的聲音帶着笑拋回來：“你罵爹地，是他教我的。”
她跑了，凌沫雪轉身撲到丈夫身上，雙手掐着他脖子，又氣又好笑，“紅太狼，你怎麼能說我是狐狸？”
顧明煊呵呵笑着，“你不是狐狸，你是紅太狼。”
“你是男狐狸，妖男！”
夫妻倆在牀上嘻鬧起來，笑聲不停地穿到門外，顧浩然從樓下書房上來，聽到笑聲他上前敲了下門，“哥，爸爸讓你陪下棋。”
“你陪！”顧明煊大聲道。
“他趕我走，說上次你贏了他，他今晚要跟你再戰，若你一直贏，今晚他就不睡覺了，跟你戰到天亮！”
顧明煊一怔，慢慢鬆開懷裏的妻子，凝眸，“這麼說，今晚我必須輸？”
凌沫雪推了他一把，“去吧，讓爸爸高興一下。”
丈夫走後，凌沫雪就開始織毛衣，她估計這件毛衣開春的時候女兒就可以穿了，想着女兒到時候穿上美美的，她的脣角不由自主地彎起了一條優美的弧度……
忽然，身邊的手機響起了鈴音，一看是陌生號碼，她直接拒聽，然而，沒過兩秒，電話再次響起，她只好疑惑地接了起來，“喂，誰？”
“我，是我。”那廂的女人有氣無力的，帶着抽泣聲。
“凌夢瑤？”凌沫雪震愕。
陰魂不散那，這大晚上的她們母女倆想使什麼妖蛾子？
“沫雪，我媽媽撇下我離家出走了，我到處找她找不到……”說到這她大哭起來，聲音極其悲傷，“我也不想麻煩你，可是，這樣冷的天，明天就過年了，你說我能找誰啊？哥哥的電話沒打通，我只好打給了你。”
“我不管！”凌沫雪想掛電話，她不想讓自己心軟。
“妹妹！”凌夢瑤極速地叫道，“你別掛電話，你別掛……以前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我知道錯了，你救救我吧，幫幫我吧，我一個人不知道能去哪裏，呆在那個家，我一個人害怕，我一想到爸爸就難受。”
爸爸……
“雪兒……”
凌沫雪感覺自己的腦門緊了，眼前陡然浮現出凌中孝當初祈求自己幫凌夢瑤的樣子——
“雪兒，爸爸也是無奈，她是爸爸的親生女兒那！爸爸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痛苦，墮落。”
“雪兒，爸爸沒能照顧好你，心裏一直很痛苦，如今，爸爸也不想讓瑤瑤被人唾罵瞧不起，倆個女兒，我哪個都心疼。”
“雪兒，你幫幫她，也只有你能幫她了。”
……
父親以前說過的話依然那麼清晰，凌沫雪堅硬的心腸軟了，她摩了下額頭，淡淡道：“你在哪？”
凌夢瑤說了地址，她應了聲：“等着。”
凌沫雪穿好外套悄悄下了樓，遇上管家蔚伯，“大少奶奶，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裏？”
“哦，我閨蜜有事讓我去一趟，我很快會回來的。”凌沫雪只能說謊，否則，她那個老公肯定會生氣的。
開車到了街上，她把凌夢瑤接上了車。
凌夢瑤凍得渾身在發抖，臉都被寒風吹紫了，她眼含淚水，哀慼戚地問面色淡漠的凌沫雪：“帶我去哪裏？”
凌沫雪皺着眉，沒好氣地看她一眼，“你想去哪裏？”
“我想找我媽。”
“嘁！”凌沫雪冷嗤，心裏極爲不舒服，“凌夢瑤，最好你和你母親這次不是跟我玩鬼把戲，否則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
“我沒有。”凌夢瑤搖着頭，兩行淚水甩了出來，她抽噎道，“你和顧明煊走了之後，媽媽一直在家裏哭，我也很煩，就一個人回房間睡了，可等我醒來，不但媽媽不見了，那個燒飯的劉師傅也不在。”
凌沫雪聽完皺起秀眉，“劉師傅電話呢？”
“我不知道，我跟他從來沒有說過話，”說到這，她輕輕地摁着肚子，五官揪成一團，“雪兒，我很餓，我晚飯沒喫。”
凌沫雪朝車窗外掃了幾眼，眼下就過年了，許多餐館都關了門，要買碗麪條都不容易。
想了想，她只能先把凌夢瑤帶回到清蓮巷去。
“哥！”沒想到，別墅的門換了鎖，凌沫雪走不進去，只能又摁門鈴又喊人，但裏面沒有迴音。
她又打電話，結果凌景琛的手機是關機狀態，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雪兒，我肚子餓！”身後的凌夢瑤又嘰嘰咕咕。
凌沫雪不耐地吼了她一聲：“餓什麼餓？你當自己還是孩子啊？你不知道在家裏自己燒點什麼喫啊？沒有零食嗎？”
凌夢瑤一個冷縮，低低地回：“我急於找媽媽，所以沒找東西喫，出來兩個多小時，現在餓得不行。”
“上車！”
車子最後停在了紫竹山別墅前，凌沫雪找了點食材進了廚房，以最快的速度燒了一碗陽春麪。
望着麪條上放着雞蛋，香腸，還有鮮嫩的蝦肉，凌夢瑤眼睛一紅，朝凌沫雪說了聲“謝謝”。
凌沫雪沒理她，拉開椅子坐下，掏了手機給凌景琛發信息，希望他呆會看到能趕到這兒來。
凌夢瑤也確實餓了，一大碗麪條她哧溜哧溜着，喫得很乾淨，連湯都沒有剩……
“雪兒，我想洗澡。”她放下碗，又對凌沫雪擺出了一副可憐相。
凌沫雪擡頭，神情裏透出一絲不耐與氣惱，“凌夢瑤，你別說你懷孕了就自己不動手洗澡了，更別想我侍候你！”
“不是，我只是挺着肚子擦不了背，以前都是小蠶幫我的。”
“凌夢瑤，你別忘了，我生過孩子，我當初肚子比你大多了，我一切都靠我自己！”想起當年被她們母女謀害，凌沫雪的臉色就難看了。
她騰的一下站起來，“你再囉嗦，我走了。”
“好好，我不洗了。”凌夢瑤坐到沙發上，抱着一個四四方方的抱枕不再說話，兩眼呆呆地望着門口。
凌沫雪看了眼時間，“你回房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我不想睡。”
“喂！我家裏有孩子，我不可能陪你到天亮。”
叭嗒叭嗒……凌夢瑤突然又掉起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