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長的秀髮如瀑布般從肩側直線垂落,纖長的眼睫遮住了眼瞼,淡薄微黃的光線下,她巴掌大的臉顯得更小了,微翹的脣也沒了以前的豔紅,脣角掛着淡淡的憂傷。
剎那間,顧明煊冷寒的眼底閃過一道柔和,只是一瞬,那柔和的光芒就隱沒在他幽深漆黑的眼底。
“咳咳……”他抽回手,咳嗽了兩聲。
凌沫雪一震,睜開眼睛,看到丈夫醒了,臉上瞬然揚起了明媚的笑容。
“老公,你胃好點了嗎?”
顧明煊沒吱聲,俊美的臉陰沉無溫,掀開被子他下牀……
咚!起身太快,落地時他頭一暈,身子碰到椅子差點跌倒。
凌沫雪急忙扶住他坐到牀沿上,心疼道:“老公,你先坐下喫一顆糖,然後把藥吃了,你胃不好,而且你一天一夜沒喫飯,你現在頭暈,肯定是血糖太低。”
“走開!”顧明煊無情地揮開她,表情現出一絲不耐,聲音沙啞低沉,“誰叫你來的?誰讓你來管我?”
凌沫雪的心被像尖銳的東西扎到,疼得沒邊了。
她委屈地癟了下嘴,但竭力忍住眼眶的熱流不跌落,曲起手指,她回答:“是季峯打了我電話,他沒有讓我來,但我知道你現狀後就趕來了!你是我的丈夫!我必須管你!”
後面兩句話她加重了語氣。
“你眼裏還有我這個丈夫?”他依然生氣,依然賭氣!
凌沫雪很難受,她知道因爲自己的事,他們夫妻倆被別人議論編排,輿論壓力讓丈夫不堪重負!
人言可畏!
很多錯可以犯,唯獨妻子出軌,被人嘲笑戴上綠帽子是男人最最忌諱,也最最難以忍受的。
他曾經警告過她——
“如果你跟穆少楓亂來,我會生很大的氣,不會原諒你們!”
現在,這句話被驗證了。
“老公,你冷靜一點,初十那晚我和二哥真的什麼也沒有做,我們是清白的,清白的!”
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痛苦地嘶吼出來的。
“你覺得自己很清白,那是因爲你喝得不省人事,而他呢?他呢?你知道他有沒有醉?”
凌沫雪張着嘴無法回答,因爲她不知道。
“二哥說了,他沒有碰我,我睡在他牀上他都不知道,他也被人下藥了。”
“呵!你倆又通話了?你很相信他的話對不對?”顧明煊倏地一下又站起來,邁開步子時又晃了下身子,手一指,生氣地吼,“你走!我不要看見你!”
說完,他一把拉住凌沫雪的手腕,拖着她就要去開門……
“顧明煊!”
凌沫雪惱了,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用力地一把推開他,結果腦袋昏沉沉的男人被她推得一個踉蹌,身子倒在了沙發上。
“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對不起你!你爲什麼就不能釋懷?我是錯了,錯就錯在我不該去參加宴會,錯就錯在我掉以輕心被人下了藥……我是無辜的,你爲什麼就不能原諒我?爲什麼你就要折磨你自己來懲罰我?”
話落,兩滴晶瑩的淚水就掛在眼角,她擡手狠狠地抹去,然後走到牀櫃前,抓起藥撕開,剝開一顆拿在手裏。
接着,她又到袋裏掏出一塊巧克力……
然,他剛起身,凌沫雪就猛地撲過來,壓在他身上把手中的一顆藥強硬地塞進了他的嘴裏,下一瞬,她的嘴就壓了上去……
顧明煊身體一僵,被她突來如其的舉動怔愕住了。
修長的墨眸睜瞠着,盯着小妻子的眼睛,突然感覺自己的嘴裏緩緩鍍進了一口糖水,水混着藥滑進了他喉底。
一絲甜味再次在他脣齒邊融化,徐徐蔓延,從嘴到喉,再流進了肚子裏。
驀然間,他疼痛的胃在舒緩,疲軟的筋骨慢慢地在充“電“,慢慢地堅硬……
小妻子鍍進他嘴裏的不但是藥,是糖水,還有她那份濃郁真摯的愛戀。
身體一旦被“愛情”激活,雄性的力量是無法衡量的。
顧明煊一個翻身,化被動爲主動,用力壓住小妻子,宛如一隻沉寂了千年的野獸,噙住了她的脣就狠狠地啃噬着。
他吻得霸道而野蠻,哪怕此時的他還帶着情緒,骨頭裏透着冷,脣舌依然火熱。
凌沫雪有點受不了,她努力別轉頭,喘息着提醒他——
“老公,你還餓着,去喝點……喝點粥。”
他撐起一隻手臂,另一隻手猛地掐住她的臉頰,幽深的眸底泛出一片血紅色,沙啞低喝:“不想要我了?開始討厭我了?”
“不……不是,你先起來,不要胡思亂想。”凌沫雪試着推他,努力隱忍着淚水。
見他拒絕自己再進一步,顧明煊面色一冷,倏地鬆開她,落地後抓起衣服又要去開門。
凌沫雪倏地一下爬將起來,衝過去從後面抱住他,聲音喑啞,“別走,老公!讓我們好好談談。”
顧明煊身子俊挺,面色清冷,一把拽開她的手。
凌沫雪想哭,又拼命忍住,撲上去拉住他的手臂,“老公,你別這樣,你如果心裏難受,那就打我一巴掌好嗎?我不想看你這麼折磨自己。”
“打你?”顧明煊的心尖莫名一扯,痛苦如一張無形的網罩住了他的心房。
打她那不是打自己的心臟嗎?
“對,打我,你打我!我知道這次事件讓你擡不起頭來,讓你蒙受污辱和嘲諷,老婆無能爲力,對不起!對不起!”
說到傷心處,凌沫雪抓起他的手就要往自己臉上甩……
可顧明煊哪捨得打她,她這樣子只能讓他更爲心痛。
他手一甩,長身前傾,把凌沫雪逼靠到了門上,墨眸緊緊地鎖住她的眼睛,眼底盡是痛苦之色。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是他的錯!你爲什麼要替他說話?是不是心疼他?”
“老公……”
“閉嘴!我現在討厭你這麼叫我!”他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顎。
“……”凌沫雪一皺眉,痛,下顎的骨頭都快被他捏碎了。
她緊緊地抿住脣,濃密纖長的眼睫輕顫着,兩滴淚終於隱忍不住,如珍珠般滾落了下來。
顧明煊心頭一窒,好似她的淚水滾燙地砸在他的心坎上。
他痛,他難受,他憋得慌。
手腕一轉,他一把扣住凌沫雪的腦袋,不等她有所反應,薄涼的脣壓覆上去,用力碾磨着她柔軟的脣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