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園。
楚磊穿着白色的制服,身姿筆直,一臉嚴肅地站在白家院門前。
早晨的霞光披落在他身上,給他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那沾着露珠的發尖在陽光的折射下,泛着點點的金光,映襯得他那張俊朗的臉龐更爲冷硬粗獷。
尤其是現在帶着薄怒的樣子。
“死海盜,你就算把腳下那塊地站出兩個大洞,我也不會讓你跨進院子一步!”白尚風站在二樓露臺上,氣憤地吼了聲。
因爲圍牆是白柵欄,院門不高,楚磊可以全方位地看到別墅結構,裏面的人也可以清晰地看到他。
“白尚風,你有種下來跟我決鬥,別在上面瞎嚷嚷!”楚磊冷聲迴應。
白尚風冷哼:“對你這種無賴之徒,我沒興趣再交手,也無須浪費我的精力與時間。”
“哈!你交手一回就怕了我!請問,你的本事就是奪人之愛嗎?”
“死海盜,我白尚風會怕你嗎?” 這下激起了白尚風的鬥志,他一把甩掉了指間的雪茄,利落地一抽腰間的睡袍帶子,轉身朝房間走去。
“尚風,尚風!”
夏燕妮見他要換衣服去門外跟楚磊打鬥,急忙抱住了他的腰,焦亂地搖着頭,“別理他,你別理他,鄰居們看到會鬧笑話的。”
白尚風蹙着眉,目染焦躁,“可他整天整夜地站在門外,別人看到不同樣會笑話?不知情的還真以爲我搶了他的老婆,可惡的傢伙。”
夏燕妮把臉貼在他光裸的胸口,聽着他急促有力的心跳,傷感道:“他失憶了,你就當他是個瘋子,如果沒有失憶,我估計他也不會這樣。”
白尚風垂眸望着她,手掌輕輕地撫着她的鬢髮,“好吧,我不理他,來,你坐下,我給你梳梳頭。”
夏燕妮坐到梳妝檯前,望着鏡中的自己,一絲苦笑慢慢掛在了脣角,她說:“二十多年過去了,老公,我看去是不是很老?”
她抹了下眼角,眯眯眼,發現有三條魚紋尾淺淺露出。
白尚風彎下腰,手指托起妻子的臉蛋,再望着鏡中的倆人,揚眉一笑,“你不覺得我們是老夫少妻?”
夏燕妮微笑,擡手輕摸了下他的臉,真情流露,“老公,謝謝你一直這麼疼愛我,呵護我,我能活到現在,全是因爲你的愛。”
“一樣的,你也給了我太多的溫暖與愛意。”白尚風抱住了她,脣輕輕地蓋在了妻子的脣瓣上……
“白尚風!”外面的楚磊又叫了,很生氣,似乎看到了他們夫妻在親熱,“把門打開,打開!否則,我跳牆了!”
話音落下沒多久,三個保鏢就從後院衝出來,一字排開擋在了他跟前,隔着一道兩米高的白柵欄。
“呵呵,我真的要進來,你們擋得住嗎?”楚磊邃眸一厲,突然從腰間拔出了手松,手一揮,他指着中間的保鏢厲聲道,“滾!”
三個保鏢的臉都白了,但他們互視一眼後,又端正了身子堅守了崗位。
還真是紀律嚴明,不怕犧牲啊。
楚磊清冽的眼神晃了晃,右手慢慢擡頭,正準備對天放槍時,一輛白色的小車突然“嘎吱”一聲停在了他身後。
車窗落下,凌琦陽大叫一聲:“姥爺!”
楚磊放下手,轉身看到凌沫雪母子從車裏出來,劍眉不由又蹙起,“雪兒,你怎麼來了?”
你怎麼又來媽媽這兒了?”凌沫雪抓住了他的手,把槍奪下。
見到女兒,楚磊的神情又現出了一絲哀傷,他抹了下滿是疲憊的臉,澀然地說:“我睡不着,一閉眼就全是你母親年輕的時候……”
他輕拍了自己的腦門,這事連他自己都苦惱。
他只是想見一見夏燕妮,只是想問清楚一些事,可她爲什麼就不出來見自己?
她很恨自己?
慢慢擡起頭,楚磊的目光鎖住了凌沫雪的臉,良久,他才問:“你母親爲什麼不理我?爲什麼恨我?”
“爸,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因爲媽媽只告訴我,我的親生父親是楚磊,他是楚家長子,因爲出海探險發生了意外。”
“就這點?”楚磊深表懷疑。
凌沫雪糾結着抿脣不語,身邊的凌琦陽忍不住了,“姥爺,你知道嗎?當年外婆生下我媽咪,太婆就把我媽咪送走了。”
楚磊聽完一怔,墨眸瞠大,“爲什麼送走?”他抓住凌沫雪的手,“這麼說,你母親也和你分開了許多年?”
凌沫雪眼睛發紅,點點頭,“嗯,我是在凌家長大的,凌景琛就是我養父的親兒子,上次在海島與你說過的。”
“可爹地不知道你和你媽媽也分開那麼多年啊……難道,她就因此恨上我了?這事她不是應該恨她母親嗎?”
“爹地,媽媽當年爲了找我得過病,如果不是白叔救她,她可能早死了。”
嗡……楚磊的腦袋炸開了一枚悶雷,眼睛直了。
救了她,所以她才以身相許?
傻女人,我雖然不知道自己怎麼跟你生了女兒,但我的心裏一直有你呀!有你呀!
爲什麼不等我回來呢?
“姥爺,你跟我們回家吧。”
凌琦陽看他面露憂傷,遂攙起他的手把他拉上了車……
一路上,楚磊沒再說話,下車的時候,凌沫雪在他的背上明顯看到了落寞心傷。
兩天後,凌沫雪接到了楚墨北的電話,他說楚磊回家當晚就得了感冒病倒了,他堅持不上醫院,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只喝水,不喫飯。
無奈,只好給她打電話。
凌沫雪聽完急忙說:“我過來。”
……
楚家老房子很大,當年楚父把楚家最大的一間屋分給了大兒子,這麼多年過去,房子依然還保留着他年青時在家的模樣。
凌沫雪趕到時,楚磊已經兩天沒喫飯了。
她在外面敲着門,溫柔地說:“爹地,你開開門,我給你送來了親手煮的香米粥,很好喫哦。”
裏面沒回應,楚磊就像個賭氣的大男孩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兩個衛兵一直守候在門外,心裏着急得很。
主人不喫飯,連他們的胃口都沒有了。
“沫雪,我看這件事你必須跟你媽媽好好談一談。”瞭解情況的楚墨北跟凌沫雪商量着,“見見面,了卻一下我大伯的相思之苦,說開了或許倆人的心結都能解開。”
凌沫雪沉思道:“眼下我媽的態度很堅決,她就是不見我爸。”
“可我大伯這樣子……”
“沒事,艾伯特公爵不會輕易倒下的。”
凌沫雪朝他淡淡一笑,然後又擡手敲響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