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兒，站好。”顧錦成見外孫趴在上面不動，遂揚手拍了下他的屁股。
米容星遲遲疑疑地立起圓乎乎的小身子，低着頭，兩手扯着揹帶，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姥爺，我今天錯了。”
“哦，錯在了哪裏？”顧錦成認真地盯着他，臉色溫和。
米容星小心地看他一眼，吱唔，“那個錢……交給你的錢不是我的，是酸菜她從巴哥那裏偷來的。”
“不是！不是！”小酸菜飛快地撲過去，強悍地抓住米容星的肩膀，一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眼淚都急出來了，“我沒偷，沒偷！爺爺……”
顧錦成眉頭一蹙，似對她的行爲彼爲不滿。
聰明的小酸菜一頓，癟着嘴看向米容星，見他兩眼睜瞠，面色發白，才覺自己的小手堵住了他的呼吸。
她馬上鬆開手，然後一個轉身，跑到書櫃前，從一青花瓷缸裏抽出了一根長長的木戒尺。
走回來，她“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顧錦成跟前，流着淚說——
“爺爺，我錯了，我不該替星兒哥哥想辦法，拿了鍋鍋的錢冒充是他的，爺爺，我是好心。”
“但你的好心卻是在犯錯對不對？”顧錦成溫和不失嚴厲。
“是，爺爺。”小酸菜高高舉着雙手，託着戒尺，“你懲戒我吧，我願意受罰。”
顧錦成望着她淚水漣漣的小臉蛋，那雙靈動的眼睛讓人我見猶憐，怎麼忍心打她？
但是，讓她記住這個教訓還是有必要的。
他正了下臉色，“打幾下？”
“三……三下行嗎？”小酸菜癟着嘴，兩行淚水又滑落了下來。
“太少，爺爺定過規矩，你們三個人犯了很大的錯誤，最少要打幾下的？”
“姥爺，十下。”米容星迴答得又快又響亮。
小酸菜扭過頭，淚水汪汪地望着他，那帶着幽怨的眼神明顯在說——
這下你的記性怎麼好了？
“對，十下。”顧錦成點了下頭。
小酸菜立刻說：“爺爺，我遇到緊急的事情腦子就不好使，你……你就打十下吧，但月兒求你把戒尺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要不然你打壞了我，我媽咪要哭的，她生病還沒有好呢，爹地看她哭會心疼，爹地又是你兒子，你看你兒子不開心，你也會不開心對嗎？”
顧錦成睜大邃眸，盯着她的小臉，就看她紅紅的小嘴在不停地一張一合，真是讓他忍俊不禁。
這叫腦子不好使嗎？
但威嚴還是要的，顧錦成接過她手裏的戒尺，清了清嗓，“你說得也有道理，所以我準備……”
小酸菜緊緊地注視着他臉上的神情變化，見他目光轉向米容星，她馬上一拽米容星的手臂，害他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毯上。
“爺爺，你準備打星星是不是？”
米容星聞言一震，臉都蒼白了，他拼命搖着手，“姥爺，姥爺！我已經認錯了，你不要打，我……我呆會就讓我媽媽多準備些錢給你。”
顧錦成見他嚇着了，連忙放下戒尺，把倆個孩子扶起來摟進了懷裏。
“今天爺爺不打你們，但道理得跟你們講清楚，我們做好事可以，但如果用不正當，不合法的手段獲得財物作爲奉獻，那也是犯法，不可取的，以後絕不能這樣做。”
“爺爺，我懂了，呆會我就把錢還給鍋鍋。”小酸菜先表態。
米容星猶豫了一下，低低地說：“我可以少給我爸爸存點錢，拿多一點的錢出來幫助其他小朋友。”
p; 顧錦成知道了小外孫這個心思，對他也是憐愛有加，輕輕地摸了下他的頭。
“星兒，姥爺不怪你，也不是要強迫你們做什麼，我們幫助別人不一定要付出多少錢，有時一元，兩元也是一份心意，看能力而爲，絕不弄虛作假。”
米容星急忙點頭，“我懂了，謝謝姥爺。”
“那今天你倆……”
“爲了記住教訓，我們面壁！”倆個孩子異口同聲。
站在門外偷聽到的顧欣妍長長地舒了口氣，揚脣一笑……
這老頭，教育孩子還真有一套，不過，是不是太嚴厲了？這麼小就管得這麼嚴。
想了想，又覺得沒什麼不對，想當年，父親也是這麼教育他們姐弟三個的，平時要把他列出的紀律，獎懲條例背得清清楚楚。
顧欣妍沒進去，她上了樓，在轉角撞上了急衝衝的凌琦陽。
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這麼慌做什麼？”
“找錢盒。”
“在爺爺那。”顧欣妍一笑，“你妹妹和星兒幫你捐了。”
凌琦陽眼睛一閃，慢慢擡起頭看她，認認真真的，目光帶着大人般的銳利，“姑姑，你還好吧？”
顧欣妍聳聳肩，攤開手一笑，“姑姑很好。”
“可我發現你瘦了。”
“有嗎？”顧欣妍摸了下自己的臉，又笑嘻嘻地彎腰湊近他，“哎，是不是更漂亮了？”
凌琦陽下巴一擡，傲嬌地睨着她，“沒覺得你有多少漂亮，就是覺得帥氣了點。”
“臭小子，那不一樣嗎？”顧欣妍在他額頭上彈了下，不無寵溺。
凌琦陽卻一本正經，“你喜歡的那個大哥哥怎麼沒來？”
“啊？”顧欣妍一怔，“哪個大哥哥？”
“網上說的那個小鮮肉。”
“呀！閉嘴。”顧欣妍把他拉到一旁，輕輕拍了下他的嘴巴，壓低聲音，“你怎麼知道的？”
凌琦陽抿住脣，黑黑的眼睛微眯着。
“哎，說話！別閉了。”
“你說的啊，”凌琦陽挑了下眉梢，老神在在地環起雙臂，淡淡道，“很簡單，上網多查多看就行了。”
“網上……我的八卦還沒有清除乾淨？”
“今天刪除，明天又出來，不寫名字，就寫N市第一名媛，大家會猜是誰呢？”
顧欣妍撓了下頭髮，不以爲意地撇了下嘴，“算了，姑姑也不在意這些，任何事我敢做敢當。”
凌琦陽拍了下她的手臂，“放心，遇上誹謗你的，我也會出手幫你。”
“謝謝你，巴哥。”顧欣妍對他一笑，想捏一下他的臉，手就被他拍開了。
咚咚咚……他飛快地下了樓。
顧欣妍站在原地，耳邊還回響着巴哥的那句問話——
“你喜歡的那個大哥哥怎麼沒來？”
沒來？呵呵，自己可以帶他來嗎？他連直升機都拒絕上，這顧家大門他會跨進來？
他今天能收下自己讓姚素素去購買的衣服，食品，還有棉被什麼的就夠不錯的了。
想到這，顧欣妍擡腕看了眼時間……
直升機已經起飛一個多小時了，這個時候應該已在野羚山上投下了包裹，真希望鄭易樺能收下她這份心意。
嘆了口氣，她回房間換了條裙子，剛走出門，凌琦陽上來了，“姑姑，爺爺叫你。”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