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倆女兒曾經的遭遇,她不由緊張,“是啊是啊,我也說過讓她帶個保鏢,可她說不需要,現在……現在你白叔又不在家。”
“白叔去哪了?”
“一個老朋友從美國過來,我開車親自去機場接了。”
凌沫雪想了想說:“媽,你別急,我打個電話給哥哥,讓他去找小露。”
凌景琛的電話打通了,凌沫雪看了眼着急的母親,舉手讓她先安靜會,然後走到一旁說:“哥,你忙嗎?”
“還好,快下班了,比較空。”凌景琛的聲音裏帶着一絲輕鬆的笑意。
“哥,那你去中心醫院找一下少楓和小露……”凌沫雪把這邊的情況跟他簡略地說了下,又問及了打火機的事。
凌景琛說:“這件事,我明天跟你見面再說。”
“好。”凌沫雪掛斷電話,舒了口氣,回頭笑微微地對母親說,“媽,現在不用擔心了,我哥立刻就去找小露,媽,你上樓梳妝一下,爹地已經在家準備了。”
說起楚磊,夏燕妮目露糾結,輕嘆一口氣,“雪兒,你白叔說……最好等他回來,然後他陪我去。”
“啊?”凌沫雪喫驚,擡起手腕讓母親看錶上的時間,“媽,白叔一時半會趕不到家,那你跟爹地見面的時間就錯過了呀。”
“你給你爹地打個電話,就說我家裏有事,遲一個小時再過去。”夏燕妮坐到沙發上,神色看去很無奈。
“好吧。”凌沫雪只好順從。
楚磊一聽要遲一個小時,剛剛打好的領帶他一把就扯了,繃着臉說:“行行,我依她,她就算半夜三更過來,我也等。”
凌沫雪聽了好笑,打完電話坐到母親身邊說:“媽,爹地說不管等多久,他都願意等你。”
夏燕妮一愣,隨即心頭涌起一股酸澀,二十多年前的情景再次浮現在眼前……
“楚磊!”
碼頭,她跑向了正準備登船的楚磊,氣喘吁吁,臉上淌着汗,眼裏瀰漫着水霧,跑到他跟前,她一把抓住他手臂急急道:“能不走嗎?能不走嗎?”
楚磊見她淚水盈盈,心裏一疼,一把把她摟進懷裏,聲音沙啞哽咽,“燕妮,爲了讓你將來的生活過得幸福,我必須跟他們去探一次險,找到金子。”
“我不要金子!”夏燕妮傷心地推開他,淚水簌然落下,“我已經是你的人啦,爲什麼你就不能好好負責?爲什麼就不快點娶了我?”
楚磊滿眼心疼地望着她,“燕妮,我現在沒這個經濟實力,你媽不同意!
再說,我也不想讓顧錦成他們笑話我,笑我給不了你財富,笑我讓你過苦日子,你等我一年,一年後我肯定會回來娶你的!”
“你騙子!你就是一個大騙子!你佔有了我的身子,你騙了我的感情,你如果離開我,我不會原諒你的!”
想着剛纔在醫院裏查出肚子裏已有了孩子,夏燕妮哭得泣不成聲。
他走了,自己和孩子該怎麼辦?
楚磊又一把抱住她,不論她怎麼打,怎麼罵,他都忍受着。
最後,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燕妮,對不起!我還是要走,一年……真的是一年,我一定會回來的,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夏燕妮傷心欲絕,她抽泣道:“我說了,我不要錢!”
“可我不能讓你過苦日子,我愛你!我巴不得把這個世界最好的東西都買下來給你,可我現在沒錢,
楚磊激動得也流了淚,他抹着夏燕妮臉上的淚珠,深情道——
“燕妮,你是我此生最愛最愛的女人,不管我走到哪裏,我都會想着你,你好好在家等我,也不管多長時間,你都要等着我。”
“楚磊……”夏燕妮依偎在他懷裏哭得渾身顫抖。
那個時候,她決定等他,不管多少年,她可以抱着孩子來海邊等他。
然而,孩子生了,卻被母親送走了,楚磊又沒有回來,一年後等得的消息卻是他已經葬身海底……
她的精神一下子崩潰了,幾次自殺,幾次被白尚風救起。
最後的命運是她嫁給了白尚風,在白尚風悉心的照料和關愛下,她的身心才慢慢地恢復健康,幸福地活了下來。
如今,這個曾刻印在心底裏的男人回來了,但他們的緣份已盡……
回想到此,夏燕妮的眼睛已發紅,她澀啞地問:“雪兒,你爹地的妻子你見過沒有?”
凌沫雪搖搖頭,“沒有,那位夫人是國王賞賜給爹地的,爹地一直讓她住在爵爺府外面,我在那兒呆了這麼多天,也沒見過她。”
“他府上就沒有其他女人了?”
“有女人也是家傭,有時管家也會招幾個漂亮的女人過來給爹地表演歌舞,好像特意想讓他開心,那些女人也可以侍奉他。
但爹地就是不喜歡,所以,他討厭歌舞,這次連浩然的演唱會都沒去看。”
說完,凌沫雪從包裏掏出一串核雕手鍊遞給了母親,“媽,你看看,這是爹地在島上送給小酸菜的見面禮。”
夏燕妮拿着手鍊,摩挲着上面一個個精雕細琢出來的核臉,心潮澎湃,眼眶一陣接一陣發熱。
楚磊,他就算失憶,在心裏也記着了自己的容貌。
這上面的女孩臉蛋跟自己年輕的時候很像,能想像到楚磊雕刻自己時是多麼的用心,認真,又多麼的痛苦,惆悵。
記不起的女人卻每天在雕刻着,心裏有愛,卻無法找到這個她。
一時間,酸甜苦辣全涌在了心頭,夏燕妮激動地捂住了嘴,卻“叭嗒”一聲,兩滴淚水落在了核雕上……
“媽。”凌沫雪張開手抱着了她,輕輕地拍着她的背,“過去了,都過去了。”
“雪兒……”夏燕妮哽咽出聲,“媽媽愛過他。”
“我知道,要不然,你不會這麼恨他,不跟他見面。”
“雪兒,勸他找個女人好好過日子。”
“媽,我會的,你……你也說說他吧。”
……
白尚風趕回家時已是晚上七點。
凌沫雪望着打了一聲酒嗝的他,無奈地笑了下,“白叔,你是陪朋友喫好晚飯回來的嗎?”
白尚風摸了下頭,有些懵愣,“你怎麼在這?”
已經穿戴一新的夏燕妮拎着包從樓上下來,看到丈夫進來,她靠在樓梯上,眼神幽怨地盯着他……
故意的吧?
都老夫老妻了,他還要這麼小心眼。
“白叔,我都等你半天了誒,你不怕我媽媽肚子餓嗎?”凌沫雪笑道。
白尚風愣愣地看向夏燕妮,見她微沉着臉,他馬上拍了下自己的腦門,自責:“瞧我這記性!”
他趕緊飛奔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