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手裏的刀尖劃破米志博脖子上的表皮時,一聲尖利的叫喚響起——
“鄭易樺!”
嘀嘀嘀……
有人在叫,又有汽聲喇叭聲尖銳地響起。
鄭易樺手一頓,兩秒後,他顫抖着手,憤怒的刀尖從米志博的左臉頰上劃過……
林隊長和曹輝先趕到了。
他們分開了鄭易樺和米志博,有急救經驗的林隊長立刻飛赴到邵夫人跟前開始替她檢查有沒有骨折的情況。
曹輝則氣憤地把米志博拖出車,用力地踢了他兩腳,“人渣!”
隨後他讓人看着米志博,自己跑去要幫鄭易樺包紮傷口,鄭易樺推開他的手,跪在邵夫人面前,帶着哭腔喊:“阿姨,阿姨,你醒醒。”
這時,顧明煊和顧欣妍趕到了,倆人下車,看到眼前的情景,都不由大喫一驚。
看到鄭易樺身上沾着血,而倒在血泊中的女人竟然是邵夫人,顧欣妍又震驚得瞠大了清眸。
她急忙跑過去,看看了情況後安慰鄭易樺,“易樺,你別傷心,阿姨她還有氣。”
鄭易樺沒吭聲,他痛苦地望着邵夫人的臉,淚水直在眼眶裏打轉,一隻沾滿血的手緊緊地抓住她的手。
好在,她有心跳。
跳動的脈搏跟他的脈搏緊緊地貼在一起,他感覺到了那震憾心靈的感應力——
她,是自己的母親!
媽媽!
媽媽……
媽媽!!
顧明煊望着這令人痛心的場面,一股血驀然衝上頭頂,他轉身,疾步跨到米志博跟前,憤怒地一把提起他,揮起拳頭朝他的臉猛擊一拳頭……
米志博痛苦地大叫一聲倒在了地上,顧明煊又緊握拳頭,上前再次抓起他:“你這個十惡不赦的混蛋,我打死你!”
嘭嘭嘭……
帶着怒火的幾拳頭擂在米志博身上,打得他趴在地上再也無法動彈。
救護車很快來了,邵夫人被迅速送進了中心醫院,隨車去的是鄭易樺和顧欣妍。
而米志博則被顧明煊一行人帶走……
遠在京都的邵兵得知妻子被車嚴重撞傷,顱內出血,昏迷不醒,立刻坐飛機直飛N市。
到達時,天已黑了,他在諸多警衛的保衛下走進了中心醫院……
當鄭易樺得知邵兵來了,還沒輸完液的他一把拔掉針頭,一骨碌從病牀上起來,直奔急救室。
“站住!”然而,着裝整齊的警衛伸手擋住了他,“請往後退。”
鄭易樺退了幾步,着急地解釋:“我想去看夫人一眼。”
“她還在搶救!沒有司令員的命令,誰也不能跨前一步。”
警衛員異常威嚴,表情沉重,目光掃了鄭易樺一眼,他眉頭又微蹙了下……
這小夥子額頭纏了白紗布,兩隻手也纏着紗布,看來也傷得不輕。
“我能在外面看一眼嗎?只看一眼,”鄭易樺懇求,聲音喑啞,“阿姨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聽了他的話,警衛員更認真地審視了他一眼,爾後,嚴肅的神情稍有緩和,“你走吧,別打擾了司令員的家人。”
“我……”
警衛員不等他說完就揮了下手,示意他快點離開。
鄭易樺目露哀傷,望着門前一排威嚴肅穆的警衛,他慢慢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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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等一下。”突然,邵可馨從急救室裏走了出來。
倆人來到了急診大樓的頂層天台,站在護欄旁,邵可馨望着夜空,心情沉重地問:“你知道我媽媽爲什麼會跟蹤你,會救你嗎?”
鄭易樺墨眸深縮,心裏像潮水似地翻騰着……
想起顧欣妍告訴自己顧夫人只有一雙兒女,他心裏複雜得就像長了麥草,凌亂不堪。
心裏感覺她就是自己的親媽媽,可現實又“說”不是。
“我不知道。”他只能這麼回答。
儘管百思不得其解邵夫人對自己的特別關照與愛護,以至可以爲他獻出生命。
然而,答案從邵可馨嘴裏悠悠吐出——
“因爲我曾經有一位哥哥。”
怦!
鄭易樺的心臟一個激跳,墨眸倏然瞠大,他轉過頭,怔怔地望着邵可馨的側臉……
她的臉白淨清麗,濃長的眼睫微翹,在月光的照耀下,眼角的淚光如水晶般閃亮。
鄭易樺的心顫抖着,手也跟着顫抖起來。
緊接着,他的眼眶越來越熱,垂落在身側的右手情不自禁地擡了起來,指尖剛碰到邵可馨飄飛的頭髮絲,袋裏的手機突而響起……
他猛地收回理智,嚥了咽哽哽的喉頭,忍下淚意,打開手機放到耳邊,“哥,是我。”
“手檢查過怎麼樣?要緊嗎?”鄭亞楠緊張的聲音。
“我沒事,哥,一點皮外傷,已經包紮過了,輸點液就好。”
鄭亞楠又說了幾句,鄭易樺應答了一聲:“好,呆會我讓欣妍去接你們,你們先忙,我這邊沒事。”
他說完掛了電話,兩分鐘的緩衝時間,他的情緒慢慢恢復了平靜。
“你哥現在在哪裏?”他開始迴應邵可馨。
“死了。”
“死了?”
鄭易樺的心又一抽,真跟自己無關?
“他滿月後,我爸又想看他,就讓我媽媽抱着我哥去探親,因爲路途遠,我媽決定坐火車過去,但我爸當時的部隊在偏遠地區……
那時候的交通沒有現在發達,要去我爸的駐地必須轉三趟火車,媽媽當時只帶了一個警衛兵,第一站下來時,我哥鬧了肚子,警衛去找醫生,我媽則抱着他去了衛生間。
因爲想給孩子清洗下身子,換身乾淨衣服,我媽就讓一個主動前來幫忙的婦女抱着我哥。
那婦女非常熱情友好,我媽對她沒了戒備之心,換好衣服後又讓她抱着孩子,自己去衛生間方便……”
說到這,邵可馨已經哽咽了。
鄭易樺心頭又被一隻無形的手抓撓着,不用邵可馨再陳述,他能猜到後面的結果。
“那婦女是不是趁機抱着孩子跑了?”
他顫抖了聲音,心驀然像被刀子剜了一下。
“是的,她跑了,等我媽出來時,她已上了火車,而我媽還在外面着急地尋找。
警衛叫來醫生,得知小孩已丟失,立刻去找警察幫忙,但沒有找到,因爲當時沒有監控。
後來我爸帶兵趕回來,想盡辦法一路追查,化了很大的物力財力才抓到了那個人販子,但她說孩子肚子鬧疼太會哭,她怕被人發現,下火車之後就跑到一個河邊給扔了……”
鄭易樺渾身一僵,腦袋“嗡嗡”直響。
那不是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