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思忖片刻,又誠實地稟報:“先生,那姑娘家確實很貧窮,妹妹眼瞎,奶奶有病,她一個人靠打工賺錢。”
“有照片嗎?”
“偷拍了兩張,但臉不大清楚。”
“發過來。”
“是。”管家應答,突然想起邵蘭蘭,他又說,“先生,蘭蘭小姐知道二少爺有了女人很難過,當天就整理行李回了酒店。”
顧錦成很無奈地說:“倆人要真的無緣,我也逼不了他了。”
看今天二兒子發脾氣的情勢,估計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絕不是一時的衝動。
如果他這個父親真的把他趕往非洲,那他肯定會做出令人痛心的決定——
斷絕父子關係!
……
顧氏慈善醫院。
茹思婭陪奶奶進了小語的病房。
“小語。”老太太看到孫女靠在牀頭喝粥,精神狀態不錯,激動得眼睛都紅了。
“奶奶,你怎麼來了?”小語伸過手來。
老太太過去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掌心搓摸着,“寶貝,眼睛現在舒服了嗎?”
“奶奶,舒服了,就是滴藥水的時候會疼。”小語笑着,“奶奶,你一個人來的?”
“不,你姐姐陪着呢。”
“小語。”茹思婭靠過去,輕輕地摸了下她的頭,“姐姐在這。”
小語笑容微收,“姐姐,大哥哥沒跟你來?”
“他……他不可能天天陪着姐姐的。”茹思婭臉一紅。
老太太望着她,“思思,小語叫的大哥哥就是……就是你說的那個男朋友?”
“嗯。”
“小語,”老太太又轉向小孫女,“你什麼時候認識那個男孩子的?”
小語向上微彎了脣角,吶吶地說:“上次我讓毛豆帶我找姐姐,街頭恰巧與他遇上了。”
“他人好不好?”
“他人很好,奶奶。”
老太太這才微微一笑,讓一旁的護工把碗給她,然後坐下來,“小語,奶奶來餵你喫。”
“奶奶,讓我來吧。”茹思婭伸手過去。
“你息着吧,我來。”老太太呶了下嘴,讓她坐到一邊去。
茹思婭坐到另一張牀上,掏出手機看了眼,發現顧浩然沒有任何信息發過來,臉上劃過一絲失落。
老太太的目光隨意地瞟過來,落到她手機上,“思思,你姑夫買給你的手機呢?”
“我還給他了。”
“那這是誰買給你的。”
“我男朋友。”
老太太沒再說話,她舀了一勺粥遞到小語嘴邊,小語卻摸上她的手推開了,“奶奶,我不想吃了。”
“怎麼了?才吃了半碗啊。”
“喫不下。”她搖搖頭,神情漸顯落寞。
就在這時,茹思婭的手機響了,她一看是陌生號碼,遂盯着屏幕猶豫着……
小語突而伸手過來,“姐姐,是大哥哥的來電嗎?讓我聽聽他的聲音。”
茹思婭忙說:“不是他。”
想想又手一滑,她點了接聽健,“喂……”
“親愛的,我在住院部樓下。”顧浩然的聲音低啞,透着疲憊。
太驚訝,茹思婭脫口而出,“Ellan?”
“下來吧。”
“好。”茹思婭趕緊收了手機,對老太太說,“奶奶,我出去一下。”
老太太揮揮手,“去吧去吧,你晚上過
來接我就行,我今天就在這兒陪小語了。”
聽到姐姐的腳步聲遠去,小語的手緊緊地拽着被角,嘴脣輕輕地蠕動着,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
茹思婭跑下樓,看到顧浩然站在醫院公用電話亭旁邊。
只見他戴着一付平光眼鏡,身上只着了一件黑色襯衣,頭髮也亂篷篷的,手指間有一根香菸在燃燒……
這樣子有些邋遢,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寂寥。
因爲,他一絲笑容都沒有。
表情是陰鬱的,就跟今天的天空一樣。
茹思婭困惑,跑過去叫了聲:“Ellan。”
顧浩然擡起頭,手指一鬆,菸蒂落了,他望着茹思婭,鏡片後的眼睛微微收縮,若有似無地閃過一條亮線。
“思思。”
“Ellan。”茹思婭跑到他跟前,“你……”
後話還沒有說出,顧浩然已張開雙臂抱住了她,而且手勢非常緊,好像倆人已闊別多年,此一刻見面,他激動萬分。
“思思,我們結婚。”他喑啞了嗓。
“……”茹思婭眨了眨眼睛,他這是等不及了嗎?
正想提問,顧浩然已低下頭,扣住她的腦袋,溼熱的脣緊緊地攫住了她柔軟的脣瓣……
茹思婭渾身一震,睜大了眼睛,想着這兒是醫院,來往的人多,她羞澀地開始推搡,雙手抵在他胸口,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別……別這樣,Ellan。”
可顧浩然卻擡起手,蓋住了她睜大的眼眸,趁她驚呼之時龍舌滑入,吸走了她的聲音。
好似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有另一半,他不是孤獨的,他還有一個愛着他的女人。
茹思婭似乎感受到了他靈魂上的迫切需求,雙肩一鬆,手慢慢落下,摟住他的腰,開始迴應他……
路過的人無不好奇地看他們一眼。
“師姐,你看你看!”這時,醫院大門口走進來倆個穿着時髦的女人,其中一個指着這邊,“那不是程思思嗎?”
說話的是在電視劇裏演邵蘭蘭貼身丫頭的曾晚,她也是電演學院的,還是邵蘭蘭的師妹。
邵蘭蘭今天一早起來就有些感冒,吃了點藥不見好,想着顧氏有傢俬人醫院,便在曾晚的陪同下過來了,沒想到又會看到刺眼的一幕。
她託了下墨鏡,清眸重重地縮了縮,垂在身側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曲起……
顧浩然,你真的有這麼愛程思思嗎?
愛到一點也不顧場合,白天黑夜,隨心所欲地抓住她就親?
“那男的是金帝娛樂公司的顧家二少爺啊?”曾晚這才認出來。
“走吧。”邵蘭蘭拖起她的手,徑自走向門診樓。
曾晚走到門口又回過頭,發現顧浩然已鬆開了茹思婭,然後牽着她的手上了一輛白色跑車。
“他們走了。”曾晚叫。
邵蘭蘭沒有回頭,她既不想看他們,也不想他們發現她。
只是每走一步,她的胸口就悶得難受,好似被人塞了一團棉花,連呼吸一口都困難……
“邵蘭蘭,你的情敵就是你的好友啊!”
慕容月嬋的譏笑聲又迴盪在耳邊,邵蘭蘭晃了晃頭……
身邊的曾晚以爲她頭很疼,馬上說:“師姐,我幫你去掛號,你坐一會。”
邵蘭蘭朝她感激地一笑,“好。”
坐到掛號大廳的椅子上,邵蘭蘭掏出手機,猶豫半晌,還是給顧浩然發過去一條短信——
二少爺,今晚八點,我們在一斕奶茶店見個面吧,不見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