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話就像一柄劍直刺胸口。
“……”茹思婭緊緊地咬住嘴脣,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轉,良久,她才張開嘴,長長地吐了口濁氣,“媽咪,你爲什麼要這麼殘忍?”
安依娜的眼神變得哀怨,“現在對你殘忍點,以後你就不會痛苦,當年,我就是對你姐姐太嬌寵,太依順,所以才造成……”
她聲音一哽,沒有說完整話。
茹思婭轉回頭,緊緊地盯着她痛苦的臉,不解道——
“媽咪的意思是,你允許姐姐去追求顧浩然,你想成全他們,所以才導致姐姐去世?可是,媽咪,顧浩然不是去了非洲嗎?姐姐的死跟他有什麼關係?她不是自己吸了毒嗎?”
“她吸毒,顧浩然就是間接迫害者!”安依娜痛苦地低吼一聲。
茹思婭心中大震,腳步往後退了一步,“跟顧浩然有關?”
“對,她傻傻地跟着顧浩然一個所謂的朋友去了非洲尋找他,但一直未果,一次單身外出,她被一羣地痞惡棍盯上,他們給她打了毒針,三天三夜關押她,凌辱她……”
安依娜說不下去了,想起大女兒悲慘的遭遇,她捂着臉轉過身,淚水從指縫裏簌簌滑落,大女兒死前的情景又浮現在了她眼前——
“媽咪,我恐怕要走了,要去天堂了,你不要哭。”
那天傍晚,夕陽從窗外落進,淡淡地照在莎莉的身上,她身子抖瑟着,半靠在安依娜的胸口,面色蒼白如紙,說話斷斷續續,顯得非常喫力。
“媽咪,別忘了,妹妹要是哪天恢復記憶,你就……就把那個小箱子給她,裏面有我,有我寫給她的信,還有一本日記。”
聽着女兒的話,安依娜的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但怕女兒心痛,她堅強地抹去,雙臂緊緊地抱着她。
“寶貝,不要說這些,不要說,媽咪捨不得你走!媽咪錯了,錯了啊,給媽咪一個改正的機會好不好?”
“不……不,我感謝媽咪把safely交給我撫養,在他身上我看到了Ellan的影子,我很快樂。”莎莉瘦弱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寶貝,他有什麼好呀?如果沒有他,你就不會去非洲,你就不會染上這種惡病。”
抱着皮包骨頭的女兒,安依娜的心都痛碎了。
她恨不得時間倒流,她就能狠心地斬斷莎莉的相思,不准許她去愛顧浩然,不允許她撫養顧浩然的兒子。
不允許!什麼都不允許!
就做一個狠心無情的母親!
可是,那年,她爲了保護茹思婭,竟錯誤地答應了莎莉天真的懇求——
“媽咪,讓我來假裝懷孕吧,我愛Ellan,真的非常愛他,從他那天晚上把我從一羣流氓手中救出來,我就愛上他了。
媽咪,如果他知道我懷了他的孩子並生下了這個孩子,他一定會娶我的,媽咪。”
安依娜當時傷心地反對過,“不不!莎莉,你還是個姑娘呀,你不能這樣做。”
莎莉跪下來,“媽咪,把孩子給我吧,Ellan已經被他父親趕去非洲了,我對他的念想就在這個孩子身上,你讓妹妹生下
“不行,媽咪不敢讓你冒這個險,如果你不能嫁給Ellan,那你在外人眼裏就是個單親母親,你以後怎麼嫁人?”
莎莉繼續說:“我非Ellan不嫁!如果沒有他,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我的命是救他的,我的清白也是他替我保拄的。
媽咪,我求你了,妹妹肚子裏的孩子已有三個多月,她不能再流產了,你讓她生下來,讓我來做孩子的母親,我等他大一點就帶他去非洲找Ellan。”
“你真的要這麼決定嗎?你真的非他不嫁嗎?”安依娜痛心地問。
“是的,媽咪,你同意我好嗎?”
“可他是個大混蛋啊,是他害了你妹妹呀。”安依娜痛心疾首。
“媽咪,對不起,我替他向你道歉!那天晚上,他喝過的酒裏好像被人下過藥了,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可那幾個流氓說的就是他!是他指使的!是他指使他們去抓你妹妹的。”
莎莉搖着頭,“不不!我用我的人格擔保,Ellan不會這麼做,那幾個流氓肯定是想陷害他。
媽咪,你就把這件事交給我,到時候我會問清楚他是怎麼一回事,這件事遲早會查清楚,爲了妹妹,你別出面了。”
“可你不是說,你已承認把自己交給了他,隱瞞了你妹妹被他欺凌的事?”
“是的,媽咪,因爲我愛他……我這麼做雖然不光彩,可我真想嫁給他呀,如果他知道我已經是他的女人,他就會愛上我的。”
安依娜長嘆一口氣,“你真傻呀!你怎麼會這麼想呀!”
那一年,安依娜不忍心看着漂亮文靜的大女兒流淚傷心,所以她答應了!
她輕率地答應了!
她讓莎莉遠離了前夫一年,等茹思婭生下孩子後,就把他交給了莎莉,成全了她的願望……
孩子就這樣成了大女兒感情的寄託。
或許,她頭兩年真的因爲有安迪在身邊而快樂着。
第三年,莎莉想帶着孩子去非洲,被她父親阻攔了,說是孩子小,不能去那麼遠的地方,而且非洲太亂。
父親不同意,傻傻的大女兒就跟着一個“朋友”前往,她必須告訴心愛的Ellan,他有了個兒子……
結果,Ellan沒有找到,她就被人殘害,後來在一個好心的華人幫助下逃離了魔窟,帶着一身的病痛回到了她父親的家裏。
得知她染上了艾滋病,她被父親和繼母關在了地下室,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而安迪也託人送到了顧家……
安依娜得知這個消息後,爲了不讓現任丈夫和孩子擔憂和得知莎莉這一情況,毅然不辭而別,回到了索非拉城堡。
她跪在地上,低下了倔犟的頭顱請求祖母的原諒和幫助。
祖母原諒了她,命人幫她找到了前夫的居住地,“救”出了生活在地下室裏苟延殘喘的莎莉,同時,又派人找到了在美國的safely……
回想到這一切,安依娜痛苦不已。
她腸子都悔青了,緊緊地抱着懷裏的大女兒,她聽到了自己的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