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成沒有立刻回答，等給他上完藥，替他纏好紗布，才淡淡一笑，“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直說，這次過來，我是有事與你商量。”
“什麼事？”楚磊嚴肅地盯着他。
顧錦成坐下來，認真地回：“我想帶欣妍和易樺回倫敦一趟，老爺子很想念他們，所以，過來向你請個假。”
“你想讓我現在就放暑假？”
“行嗎？我還想帶小叮噹走！”
“不行！小叮噹是我的外孫女，她答應在這兒陪我的，你怎麼可能以帶她走？”
楚磊當即拒絕，“再說，我們這兒大大小小加起來也有五六十個孩子，本來人手就不夠，欣妍一走，你讓孩子們怎麼辦？”
“不是過來與你商量，讓孩子們放暑假嗎？”顧錦成一攤手，“你總不能讓孩子一年到頭都在讀書吧？”
楚磊拿手指敲了下桌沿，“你不明白，我們新建的學校是前三個月正式開學的，欣妍他們來的時候，學校還在裝修呢，你知道這兒交通不便利，運點東西過來很慢。”
“那你這個當校長的決定什麼時候放假？”
楚磊凝眸沉思道：“下個月。”
“楚磊，到下個月還有十多天，你何必這麼較真，你下回開學早一點不就行了？”顧錦成搖搖頭。
楚磊瞪他，“你說得輕巧，你臨時過來，又沒事先通知我們，這幾個老師的課程還沒上完呢，怎麼放假？”
顧錦成聽完靜默幾秒，然後微微一笑，“這樣吧，我三天後先帶孩子們回去，欣妍他們就等上完課再回去，我挺多讓直升機再跑一趟。
不過，我請你同意讓小叮噹去一次倫敦，等開學她就會和欣妍一起回來。”
楚磊摸着下巴，想了想，點了下頭，“能讓叮噹回來我自然同意，不過，我希望你這次回去給我們江珊島作個宣傳，多招幾個老師過來。”
“哈哈哈……才這麼幾個學生，你要那麼多老師做什麼？”顧錦成好笑地望着他。
楚磊卻嚴肅地說：“現在三位女老師又不是長期呆在這兒的，我能不事先做好準備嗎？
再說，附近幾個島上的居民聽說我這兒有學校，準備把孩子送過來寄讀，我接下來就要着手建造宿舍，自然想多要幾個老師。”
顧錦成聽完馬上舉起手，“行行！我支持你，你這也是做好事。”
“那就這麼定了，你過個十來天再讓飛機跑一趟吧。”
……
晚餐，大家酒過三巡，嘻嘻哈哈地在說笑，氣氛和氣輕鬆。
“姥爺。”凌琦月看楚磊的臉色不錯，走到他身邊開口央求，“你能不能聽月兒一句話呀。”
楚磊摟過她的肩膀，爽快地回答：“能！當然能！”
“謝謝姥爺，那我說了。”
她看了眼坐在最下位的卡曼蒂夫人，清亮的眼睛撲閃撲閃，擡頭，“姥爺，叮噹姐姐過幾天要跟我們走了，你晚上就沒有伴了，你能不能讓卡曼蒂夫人過來陪你睡覺呀？”
話音一落，餐廳靜寂無聲。
卡曼蒂望着他們，臉色變了又變，緊張的手都在顫抖……
他看到爵爺朝自己看過來，那沉冷的眼神分明在說——
女人，你好厲害呀，我外孫女纔來，你就把她的心籠絡過去了，知不知道你這樣耍心機很讓我討厭？
當！
她手中的刀叉落進了空盤，臉一白，她趕緊又拿了起來，垂下了頭。
看她如此，幾個在場的女人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叮噹，你喫飽了嗎？”楚磊沒回答，卻轉頭問呆愣的小叮噹。
“喫飽了。”她忙回答。
楚磊推開凌琦月，“喫飽帶妹妹出去玩。”
小叮噹只好聽從，下來拉起凌琦月的手，“妹妹，走吧。”
凌琦月委屈地癟了下嘴巴，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可沒有一個人開口留下她，替她說話，她失望地垂下眼簾，跟着小叮噹出去了。
米容星見狀，馬上說：“楚爺爺，我沒有喫飽，我也沒有話要跟你說。”
說完，見大家把目光投向自己，他趕緊左手抓起一隻大雞腿，右手抓起一隻大羊排，滑下椅子，飛快地跑出了餐廳……
顧欣妍忍不住“噗”的一聲，這一笑立馬讓緊張壓抑的餐廳輕鬆了許多，顧錦成點點菜，笑微微，“都別愣着了，喫吧喫吧。”
顧欣妍挾起一塊白切雞肉放到了卡曼蒂夫人的盤子裏，“夫人，喫吧。”
卡曼蒂感激地朝她一笑，點點頭。
走廊上，三個孩子並排坐在靠欄上，一個在不停地啃肉，倆個在嘆氣。
“姐姐，姥爺沒人陪怎麼辦？”小酸菜滿臉擔憂，“他習慣有你了，你一走，他肯定會難過。”
“那我就不去倫敦。”小叮噹回答。
“不行，爹地媽咪都想你呢。”
米容星嘴裏咬着肉，插了一句：“巴哥也想她。”
小叮噹眼睛一閃，凌琦月就拍了下米容星的腿，“喫你的，別說話！你都把肉沫噴到我臉上了。”
米容星訕訕地一笑，趕緊坐遠一點。
“姐姐，姥爺真的不喜歡卡曼蒂夫人嗎？她長得很漂亮呀。”
這次過來，凌琦月是第一次見卡曼蒂，以前雖然在江珊島呆過，但那個時候她一直沒注意過姥爺外面還有個女人呢。
小叮噹想了想說：“我覺得姥爺有點喜歡她了。”
“真的嗎？你怎麼看出來的？”
“因爲以前卡曼蒂夫人是不能走進公爵府的，她才今天過來呢，是姥爺下命令同意的。”
凌琦月聽完開心了，她一把抓住小叮噹的手，“那她晚上就可以陪姥爺睡覺了？”
小叮噹搖搖頭，“不知道。”
“那我們等等看。”
“嗯。”
晚宴結束了，三個孩子看着大人們從屋裏出來，一個個期盼着卡曼蒂夫人能扶着受傷的爵爺走進臥室，卻不想卡曼蒂夫人朝他們走來。
她笑微微地對他們說：“寶貝們，我回去了，你們明天到我家來玩。”
三個小孩面容一僵，凌琦月難過地拉住她的手，“卡曼蒂夫人，你不可以睡這兒嗎？”
卡曼蒂搖搖頭，“謝謝你，孩子，我必須回去睡，再見。”
看起來也是難過了，怕自己說多會失態，卡曼蒂從凌琦月掌中抽出手，快步離開了公爵府……
米容星嘆了口氣，轉過身，他趴在欄杆上。
忽然，他看見自己的小爸爸摟着母親走向了後花園，倆人邊走邊笑，動作有些曖昧，不由睜大了眼睛，擡腿就悄悄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