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依依,到底要怎麼對你纔好,告訴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愛你愛得少一點?”

    “你們在幹什麼!”

    徐浩然從車上下來,葉念墨不動聲色的把丁依依護在自己身後,他道:“徐叔叔。”

    徐浩然壓下心中的怒火,“傲雪需要你。”

    葉念墨挑眉,指着丁依依“而我需要她。”

    他的話讓丁依依和徐浩然一震,丁依依詫異的看着他,隨後臉色一片緋紅,她的心因爲他的話而鼓動。

    徐浩然很快將詫異的情緒掩蓋起來,耐着性子道:“依依,傲雪受到壞人欺負,現在很需要念墨的陪伴,你忍耐忍耐。”

    葉念墨臉色一僵,語氣也漸漸加重,“徐叔叔。”

    丁依依從他身後走出,他心中一動,就在他以爲她要開口讓他去傲雪身邊的時候丁依依卻道,“我找不出忍讓的理由。”

    “你!”徐浩然沒有想到她那麼自私,氣得揚起手掌就要揮過去。

    他的手揚到半空就被葉念墨狠狠抓住,“徐叔叔,您似乎沒有打她的資格,這個世界上,連她爸爸也不能傷害她,。”

    一句“爸爸”讓丁依依和徐浩然的眼神微妙起來,徐浩然甩開他的手,搖搖頭轉身,葉念墨看着他蕭瑟的背影忍不住上前,“徐叔叔!”

    徐浩然轉頭看他,朝他點點頭,左眼習慣性眯起,那是以前爲了救葉念墨而受傷的眼睛。

    葉念墨看着徐叔叔離開,心裏難受極了,對於愛情的堅持就必須要背叛親人,無論哪一個離開都讓他難以抉擇。

    丁依依沉默站在他的背後,他毫不掩飾的痛苦讓她心疼不已,她沉默的朝前走了幾步,葉念墨還站在原地背對着她,對徐浩然的愧疚讓他沒有注意到丁依依已經離開。

    丁依依沒有回去拍攝現場,也沒有回家,她坐着計程車去了自己並不陌生的小區。

    熟悉的兩棟別墅,開門的是一個幹練的婦人,丁依依一愣,“請問海卓軒不在嗎?”

    林菱打量着她,忽而笑道:“他不在家,先進來吧。”

    丁依依有些詫異,“您認識我嗎?”

    林菱親自給她倒了杯水,“你去過葉家,見過幾次。”

    丁依依道了聲謝拿過水,她有些不安,對面女人的眼神和葉念墨的爸爸一樣,十分凌厲,彷彿一眼就能夠把人看通。

    林菱看着她不斷的換着坐姿,微笑道:“我是海卓軒的媽媽,叫我林阿姨就可以了。”

    “林阿姨您好。”丁依依急忙說道,話說完又幹坐着,氣氛有些尷尬。

    林菱優雅的坐着,利落的裙裝讓她多了一份女強人的銳利,她知道面前這個女孩也算是公衆人物,但是她身上傳出來的拘謹卻不如大戶人家的孩子。

    她撫摸着指間的戒指,輕輕道:“你和傲雪、初晴很不一樣。”

    丁依依擡頭看她,眼神裏有詢問,林菱繼續道:“初晴喊着金鑰匙出生,儘管她的脾氣很好,但是骨子裏還是有着富人的優越感;而傲雪是一個記憶天才,從小到大的榮譽讓她有足夠驕傲的資本,而你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

    她的話帶着一絲咄咄逼人,丁依依輕輕皺眉,禮貌讓她沒有打斷她。林菱繼續道:“可是,如果要爲卓軒選一個戀人,我會選你。”

    丁依依詫異的擡頭看她,林菱笑了笑,“你和念墨的媽媽恨像,一樣的沒有心機,一樣的善良,也一樣的美麗。這樣的女孩子最吸引男生不是嗎?”

    丁依依看着房間裏擺放的鮮花出神,淡淡道:“林阿姨,我不善良,我也很自私,遇到愛人我也想把他牢牢的綁在身邊。”

    林菱並不驚訝她的話,只是從鮮花中抽出了一束百合遞給她,“今天是卓軒爸爸的忌日,他在滿園。”

    滿園裏到處是一片蕭瑟,乾枯的樹枝被風吹得呼呼作響,狂風掃過落葉,落葉飛起,最後落在一塊又一塊的墓碑上。

    墓碑之中,一個男人站着,他黑色的風衣被風吹得霍霍作響,偶爾落葉打在他的肩膀上,他卻毫不在意,只是像雕像般矗立着,不知是在緬懷着誰。

    海卓軒動了,他伸手把飛到墓碑上的落葉掃開,眼神落在了墓碑中笑得儒雅的臉。

    他盯着照片裏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五官,心中一片哀傷,他不斷的長大,然後衰老,而爸爸卻永遠停在了最美好的年華,連衰老的資格都沒有。

    他站得筆直,淡淡道:“爸,我就快要成功了,國際購物中心已經開不下去了,不久後,整個葉氏就會陷入財政危機。”

    風

    拍打着不遠處滿園的柵欄,柵欄前後搖擺發出綿長的吱呀聲,他擡頭迷惘的看了下遠處,又將視線重新轉回話,再開口時語氣多了幾分激動。

    “爸爸,我就要報仇成功了,葉氏終於要毀在我的手裏了,爸爸你聽到了嗎?”

    一聲清脆的響聲想起,他詫異的看着照片裏帶着笑意的人,一瞬間他以爲是爸爸對他所作所爲做出了迴應,很快他就發現,聲音來自於身後。

    他回頭,瞳孔猛然縮小,面色卻沉靜如水,“你怎麼會在這裏?”

    丁依依不敢置信的後退,腳踩過丟在地上的鮮花,百合花的花瓣印上了一絲污泥,顯得無助而無奈。

    他們就這麼站着,半響丁依依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爲什麼要那麼做?”

    海卓軒摘下眼鏡擦了擦,笑得開懷,然後笑容迅速斂去,臉色暗沉得讓人害怕,“這是葉家欠我的。”

    丁依依身體微微前傾,下意識解釋,“不,不是這樣的,念墨和我說你父親是爲救你而死的!”

    “一派胡言!”海卓軒大喝,雙眼刺紅的看着她,“他怎麼可以這麼說!我爸爸明明就是爲了救他!”

    丁依依被他駭人的神情嚇到,連連後退了幾步,有些驚疑的看他。海卓軒突然歇斯底里的笑起來,邊笑邊拍打着墓碑。

    丁依依看着他,儘管他笑得瘋狂,但是有那麼一瞬間她看到了他眼角的晶瑩,當痛得說不出的時候就只有用笑來代替吧,突然間,她不害怕了,丁依依淡淡道:“你在笑什麼?”

    海卓軒逐漸斂去笑容,把眼鏡戴上,又恢復之前儒雅的形象,他一字一句道:“永遠不要讓我再在你的臉上看到憐憫的神情。”

    丁依依知道他對葉家的恨意已經深入骨髓,卻不想放棄最後一次幫葉家解釋的機會,“卓軒,我們去和念墨談一談好嗎?你們是十幾年的好朋友。”

    海卓軒轉身整理墓碑,把被風吹亂的鮮花重新擺好,他淡淡道:“葉氏必須倒閉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要告訴念墨!”丁依依憤憤轉身朝外走去。

    海卓軒看着他的背影慢悠悠道:“雖然我很驚訝他居然把這件事告訴你,但是兄弟和愛情哪個重要你不是早就領會到了嗎?”

    丁依依憤憤轉頭,神色突然微妙起來,她遲疑道:“那你從來沒有愛過初晴嗎?”

    海卓軒整理花束的動作頓了頓,“她是我唯一愛的女人,但是她也是我最恨的女人。”

    爲了報仇,故意讓仇人的女兒活在想愛不能愛的痛苦裏,爲了報仇,故意搶了葉念墨喜歡的人;爲了報仇,笑裏藏刀的在敵人的身邊呆了十幾年,只爲了積蓄羽翼的力量。

    “你好可怕!”丁依依臉色蒼白,跌跌撞撞的朝外跑去。她要告訴葉念墨這一切。

    葉家大宅,管家爲難的走進客廳道:“老爺、夫人、少爺,丁依依小姐想要見大家。”

    一旁原本坐得端正的傲雪突然站起來,神色暗淡,“抱歉我回避一下,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夏一涵忙拉過她輕聲安撫,葉念墨剛想起身出門,一旁的葉子墨已經開口:“讓她進來。”

    丁依依急匆匆的跑進來,一進客廳立刻道:“國際購物中心的海卓軒搞的鬼。”

    她以爲大家會激動得彈跳起來,但是大家聽完以後神色都淡淡的,管家一臉莫名其妙道:“依依小姐你在說什麼呢?卓軒少爺可是葉家從小看到大的。”

    丁依依跑到葉念墨身邊,她扯着他的袖子急切道:“相信我,這一切都是卓軒策劃的,他想要讓葉氏倒閉。”

    葉念墨看着她,目光沉沉,半響後他伸出手握住她的,語氣沉重,“依依,不需要做這些,我愛你,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身邊。”

    丁依依甩開他的手嘶吼道:“你覺得是我在耍心機挑撥你和海卓軒的感情,然後刺激你把我給搶回來?”

    葉念墨沉默,神色卻已經說明了一切,夏一涵在一旁柔聲說道:“依依小姐,海家和我們葉家是十幾年的感情。”

    丁依依聽懂了,所以心更痛,傲雪是葉家從小看到大的,所以他們偏袒她,海卓軒也是葉家從小看到大的,所以他們更相信生活了十幾年的人,而只是沒有什麼分量的跳樑小醜而已。

    她失望的走出葉家,沒走幾步手腕就被抓住,葉念墨沉聲道:“我送你回家。”

    她搖搖頭,掙開他的手,低聲說道:“他說得很對,我和他,愛情和友情,你的答案始終如一,我敗得太慘。”

    葉念墨被她眼中的絕望震懾,雙手擒住她的肩膀,“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這件事太匪夷所思,我答應你會好好調查。”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