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所以真的離開就是想讓初雲在最後的時刻能夠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時光,你不要再傷他的心了。”

    電話被掛斷,丁依依慘淡一笑,她就是一個混蛋,傷害了葉初雲的心,又害了葉念墨。

    如果有可能的話,她就應該被星星帶到外太空去。

    對了!山頂看星星的地方!

    攔住出租車司機,司機一臉疑惑,”姑娘你怎麼哭了?”

    ”我哭了嗎?”她伸出手輕輕觸碰自己的臉頰,手指沾上濕潤,她搖搖頭,”沒事。”

    山腳下,司機把車子停住,”小姐勸你別上山了,那裏修路不好走,需不需要我讓你的朋友來接你?”

    她搖頭下車,剛走了兩步,司機又追了上來,”小姐啊,生命可貴,你還是多想想,不要因爲一點小事情就不想活了。”

    ”我沒有想自殺。”丁依依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司機一愣,隨後也有點不好意思,”我看你又哭又往山上走,我還以爲你想自殺呢。”

    司機走後,丁依依順着臺階而上,走了一段路才發現前面果然在修路,一顆樹木還橫截着倒在半路上,估計是前幾天下雨導致泥沙滑坡。

    她脫下高跟鞋,泥沙太軟,她一踩就直接往下陷進去,左搖右擺間好不容易站定,身上已經濺滿了星星點點。

    終於爬到了山頂上,鞋子已經壞掉了,褲腿上全部是泥巴,整個人狼狽不堪。

    山頂的風光很美,白色的雲層在不遠處飄蕩着,彷彿一伸手就能夠觸摸。

    曾經現在一側觀賞星星的人已經不在,她現在他站過的地方,風試圖把她的外套脫掉,太陽已經躲藏到雲層裏。

    沒有他,天地間的景物依舊,他卻已經不在了。

    夜晚,葉家燈火通明,丁依依站在草地上,溼漉漉的青草撥撩着她磕傷的腳背。

    身後是布料摩擦的聲音,葉初雲走到她面前柔聲問,”喫飯了嗎?”

    她沉默的搖頭,手腕被人輕輕牽起,他沒有問她去了哪裏,爲什麼弄得那麼狼狽。

    飯廳裏,傭人站着,粥一端上就是熱的,熬得粘稠的白米粥放上香噴噴的肉鬆。

    丁依依沉默的喫完,然後跟着葉初雲回房間,一進房門他主動背對着她,聽着身後悉索的換衣聲,然後是丁依依更加低沉的聲音”我好了”

    他轉身從架子上拿來醫藥箱,半蹲在她身邊,擡起她的腳踝一點一點的幫她清理出傷口裏的石子以及腳掌已經破掉的水泡,然後細緻的幫她上藥。

    等到他擡頭的時候,丁依依已經睡着了,靈動的眼睛隱藏在薄薄的眼皮底下,他看不見他的神色,卻從她緊鎖的秀眉以及蜷縮的身軀知道她睡得並不安穩。

    細心幫她揶好被角,開上落地燈他起身正想往外走,身後牀墊輕響。

    丁依依迷迷糊糊起身,汲着拖鞋就往外走,葉初雲急忙抓住她,“你去哪裏?”

    興許是太累了,她下意識回答倒:“初雲吃藥的時間到了。”

    滿室忽然沉默,然後是緊緊的擁抱,這個擁抱有多緊?就好像愛財之人找到了全天下最貴重的寶藏,病種的人找到了治癒疾病的好藥。

    丁依依清醒,有些手拙無措的呆愣在當場,隱約記得自己說了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對別人的來說意義有多重大。

    葉初雲埋首在她的脖頸間,說話帶動的氣息噴在她嫩滑的肌膚上,“再等等,等到葉氏穩了,我就幫你找他回來。”

    兩人擁抱,身體卻越來越冷,月色更沉,望着重新睡過去的人兒,葉初雲關了燈。

    廚房裏,餐碟子上放着鏡子的食物,他拿着沿着長長的走廊,走到客房的盡頭,然後在牆壁上的燈壁上拿下一串生鏽的鑰匙,開了最後一間房門,屋內有潮溼的氣息,顯然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

    他繼續走到辦公桌旁邊,那裏有一個大大的書櫃,書櫃下鋪着昂貴的羚羊皮做成的地毯,他面無表情的推動打開書櫃,從書櫃裏抽出一本書。

    書被抽出來以後,空出來的書櫃縫隙裏,一個褐色的按鈕格外清晰,隨着褐色的按鈕被按住,藏羚羊的皮自動往旁邊挪動。,

    那竟然是一間地下室,從洞口還可以看到地下室房間的一角,有一個女人坐在桌子邊上,看到他後冷冷一笑。

    “怎麼,葉氏已經給丁依依了?”

    傲雪恨!他爲了怕自己去找丁依依,居然把她囚禁在葉家,她哭過鬧過卻無濟於事,每天他都會親自送三餐來,可是這樣的生活,和死了有什麼分別?

    葉初雲把餐盤放在桌上,“沒錯,她知道了。”

    “那她是不是到處去找葉念墨了?要知道你可是把她心上人的公司給搶了,你覺得她能不恨你?”

    葉初雲坐下,淡淡道:“我

    覺得你還是不要這麼講話會比較好。”

    這是無聲的警告,傲雪語塞,半響道:“既然她已經知道了,你也不用擔心我去告訴她了,放我出去吧。”

    葉初雲紋絲不動,她心裏不妙的預感逐漸加大,聲音也忍不住拉高:“喂!你說話,什麼時候才放我出去?”

    葉初雲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嘴角扯出一絲笑容,笑容逐漸加大,低沉的聲音響起。

    “你別走!”傲雪驚恐的吼叫着,背後傳來碗筷破碎的聲音,他頓了頓,繼續朝樓上走去。

    丁依依睡得並不安穩,所以清晨醒來的時候依舊十分疲憊,傭人已經站立在一旁,“依依小姐,現在我帶您去您的衣帽間好嗎?”

    衣帽間?她什麼時候有衣帽間了?迷迷糊糊穿着睡衣出門,傭人打開了隔壁的房子。

    將近兩百平方米的房間被劃分成四個部分,每一個部門都有一個可以滑動的活動門來分割。

    衣帽間的左邊內嵌着一排衣服杆子,杆子上全部都是碼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先是上衣,然後是下裝,外套,裙子,還有套裝。

    衣櫃旁邊呈現樓梯形的鞋櫃上,每一個臺階都按照皮質進行劃分,高跟的,低跟的,涼鞋,皮鞋。

    她呆愣在當場,傭人禮貌道:“這邊還有珠寶配飾。”

    “請讓我自己呆一下,謝謝。”丁依依忽然道,傭人一愣,只好先退下。

    諾大的衣帽間裏只剩下她一人,走到鞋櫃上隨便挑起一雙鞋,精緻的高跟鞋美得讓人心動,她卻覺得心慌。

    這些都不是她的不是嗎?她在竊取葉家的所有物!

    她蹲在地上,慌亂得不知所措。

    餐廳,葉初雲皺着眉頭喫着這些並不能讓他愉悅的早餐,他的止痛藥藥量越來越大,味蕾神經已經遭到了破壞,樓梯上走下來的人讓他精神一振。

    “早。”

    “早安。”

    丁依依坐下,明明食不知味,但是爲了不讓葉初雲擔心,她還是做出了喫得很歡的樣子。

    喫完早餐,門口停着一輛勞斯萊斯,丁依依剛想坐進去,就看到葉初雲往身後一輛低調的奔馳走去。

    “初雲?”她下車走到他面前,奇怪的看着他,明明都去同一個地方,爲什麼不一起走?

    葉初雲目光溫柔,“傻瓜,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爲你,所以現在我要讓葉氏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經是公司的負責人,所以他們纔不敢放肆,我在你身後,你放心。”

    “爲什麼要這樣?”丁依依低頭呢喃,她的壓力真的好大,爲什麼她忽然成了掌握幾千人生死的人?

    “依依,”葉初雲聲音溫柔而低沉,“就算我會死,我也要讓你成爲別人不敢忽視的存在。”

    車子在路上疾馳着,丁依依茫然的坐在車裏,每次葉初雲提到“死”這個字眼,她就會變得無條件的服從。

    剛進公司大門,“丁總好。”

    所有員工都禮貌的向這個一夜中間就坐上公司寶座的女人問好,眼睛裏不乏羨慕與嫉妒。

    葉初雲和其他公司職員簇擁在她身邊,她如同受萬人敬仰的女王,祕書拿着文件走過來,“葉總,等下在一號廳開會。”

    葉初雲臉色冷冷的,她心中一驚,急忙改口看向丁依依,“抱歉丁總,等下在一號廳開會。”

    丁依依想緩和氣氛,笑着說道:“我知道了,謝謝。”

    一聲謝謝讓祕書更尷尬,只好回了一句,“您太客氣了。”

    會議室裏,丁依依盯着面前的數據,不遠處的男人正在口沫橫飛。

    “這一季的廣告投放是120萬元,國際購物中心目前由於已經進入了春節倒計時,預計再過一個月將有大量的人流量涌進來,所以現在我們的廣告投放中心應該偏向哪塊,丁總?”

    男人雖然說得恭敬,但是神色裏的挑釁並不是沒有,一個只有20幾歲的女孩當經理,領導所有人,開什麼玩笑!他可是哈佛畢業的高才生,這個女人算哪根蔥?

    丁依依被點到名,身形猛的震一下,她真的看不懂文件上面這些數據的意思,更無法針對幾百萬的方案直接做總結。

    “先讓人去做預算,預算交給丁總覈實。”

    關鍵時刻,葉初雲開口,看着男人的眼神裏帶上了一絲警告。

    男人心中一震,急忙低下頭。

    丁依依手背一暖,對上葉初雲溫柔的目光。

    忽然外頭一陣吵鬧,大門被推開,之前那個被葉初雲解僱的張主管大大咧咧的走進來,“葉初雲,我們不承認你和這個女人當我們的董事長,我們要求葉總裁親自回來領導,否則我們就罷工!”

    “你已經不是葉氏的員工了。”葉初雲皺了眉頭,聲音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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