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魏宮廷 >第59章:魯王赴約【加更9/40】
    寧陽距離曲阜僅三日路程,這指的是尋常百姓的腳程,倘若是騎乘快馬,約四、五個時辰便能從寧陽趕到曲阜。

    因此,當日臨近傍晚的時候,魯王公輸磐便得知了青鴉衆專程前來送信的消息。

    僅僅只是兩名信使,倒也無需太過謹慎,是故魯王便召見了那兩名青鴉衆,從後者手中接過了趙弘潤的書信。

    此後,那兩名青鴉衆也不等魯王回覆,自顧自便告辭離開了,此時魯王拆開書信,皺着眉頭觀閱着信中的內容。

    良久,魯王吩咐左右道:“派人將「公子興」叫來。”

    他口中的公子興,乃是他的長子「公輸興」,今年二十八歲,天資雖然談不上妖孽,但也頗爲聰慧賢良,更主要是謙遜守禮,頗具仁王潛力。

    大概半個時辰後,身穿寬大華服的公子興,便在內侍的指引下,來到了王宮的內殿,面朝魯王拱手施禮道:“父王,您召喚兒臣?”

    “唔。”

    魯王公輸磐點了點頭,招招手示意公子興在他旁邊的席位中坐下,隨即問道:“寧陽的事,你聽說了麼?”

    公子興聞言有些困惑地搖了搖頭,問道:“父王,寧陽發生了何事?”

    對於公子興並不清楚寧陽已淪陷的消息,魯王公輸磐也不奇怪,因爲他在得知這個噩耗後,便立即下令封鎖了消息,不允許任何人提及。

    畢竟寧陽距離王都曲阜實在是太近了,倘若曲阜的臣民得知寧陽已被魏軍攻陷,肯定人心惶惶。

    想到這裏,魯王公輸磐聞言嘆了口氣,壓低聲音解釋道:“兩日前,魏公子潤率領一支奇兵,偷襲了寧陽,佔領了那座城池。”

    公子興起初可能是沒反應過來,待等他回過神後,他的臉上便流露出了震撼、惶恐之色。

    見此,魯王搶先一步輕斥道:“孤封鎖了消息,不可聲張!”

    面色有些發白的公子興聞言連連點頭。

    此時,魯王公輸磐這才繼續說道:“方纔,孤收到了魏公子潤派人送來的書信,由此我才曉得,此子目前就在寧陽。”說着,他神色複雜地看向面前案几上的那份書信。

    見父王面色有些難看,公子興嚥了嚥唾沫,小心翼翼地問道:“父王,魏公子潤在信中寫了些什麼?莫非是對我魯國興師問罪麼?”

    魯王搖了搖頭,隨即將案几上的書信移到公子興那邊,說道:“你自己來看罷。”

    公子興點點頭,小心翼翼拿起書信,粗略掃了兩眼。

    出乎他的意料,魏公子潤並未在信中指責他魯國什麼,無論是協助齊國對魏國宣戰,亦或是派兵封鎖梁魯渠,都未曾提及,魏公子潤只是在信中寫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比如感慨在「四國伐楚戰役」之際,魯國曾給予他以及他麾下的商水軍諸多幫助,而如今卻遺憾地分處敵我云云。

    隨後,魏公子潤在信中表示無意與魯國爲敵,「奪取寧陽」是對目前的戰略的考慮,只不過是「暫時借駐」。

    而在信中的末尾,魏公子潤邀請魯王到寧陽喝酒。

    在看完書信後,公子興急切地說道:“父王莫不是要赴約?千萬不可,若父王依約前往寧陽,魏公子潤必定趁機將父王扣下。”

    看着公子興臉上的焦急之色,魯王公輸磐欣慰地點了點頭,隨即,他感慨說道:“其實這次孤同意與齊軍一同駐軍宋地,協助宋雲,孤就知道,此舉必定遭來魏國之惡。爲此,孤早早便派駐軍隊,將梁魯渠封鎖,防止魏國的戰船乘載着士卒沿河渠順流而下,直達我國。……然而孤沒有想到,魏公子潤偏偏不走水路,而是率騎兵從陸路千里奔襲寧陽城……眼下魏軍佔據寧陽,隨時可以借梁魯渠之便利,從本國源源不斷運載士卒與輜重到達寧陽……”

    說到這裏,他搖了搖頭,嘆息說道:“總之,孤會去赴約。”

    聽聞此言,公子興大爲焦急地說道:“父王千萬不可,當務之急,當聚集兵力,設法奪回寧陽纔是!”

    『設法奪回寧陽?從魏公子潤手中?』

    魯王公輸磐看了一眼公子興,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

    當年,魏公子潤憑五萬魏軍,同時對抗楚國上將項末的五十萬軍隊、與楚壽陵君景舍所率十萬正陽軍,雖然未曾取勝,且也叫項末、景舍二人束手無策。

    當時魯王公輸磐就知道,魏公子潤乃是極擅謀略的未來雄主——在這件事上,當初還在世時的齊王呂僖,亦抱持着相同的想法。

    倘若說齊國還有田耽、田驁、田武等將軍,尚可招架魏公子潤,那麼在他魯國,卻根本找不出那等才能的將軍,這叫他魯國如何抵擋魏公子潤?

    微微吐了口氣,魯王公輸磐對公子興說道:“魏公子潤,於兩日前便已拿下寧陽,可偏偏今日才寫信約孤到寧陽喝酒,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麼?這意味着,魏公子潤已做好了進攻曲阜的準備……若孤所料不差的話,在魏公子潤尚未拿下寧陽的時候,魏國的船隻,便已沿着梁魯渠順流而下,而待等魏公子潤拿下寧陽,時機恰恰好接受那些船隻,以及船上的器械、輜重與魏卒。”說到這裏,他拿過公子興手中的書信,稍稍晃動了兩下,又說道:“方纔那兩名前來送信的信使,不等孤人回覆,放下書信便告辭離去,這就說明,魏公子潤此番請孤喝酒,並沒有給孤留下拒絕的餘地,要麼孤乖乖就範前往寧陽,要麼,他就率領魏軍攻陷我曲阜……你明白麼?”

    公子興點了點頭。

    見此,魯王公輸磐囑咐道:“眼下,魏公子潤與我魯國尚未徹底撕破臉皮,他還留有餘地,因此,孤會前往寧陽,設法穩住魏公子潤。另外,我魯國的軍隊,不足以單憑自己抵擋住勇悍的魏軍,孤會派人向臨淄求援,在齊國的援軍抵達之前,你千萬不可造次,觸怒魏軍。”說到這裏,他皺了皺眉,又糾正道:“不,哪怕是齊國的援軍抵達我魯國,你亦不可令諸軍出動前來搭救孤……倘若孤此去有何不測,這個國家,就交給你了。”

    聽着父王那好似在交代遺言般的話,公子興面色發白,哆哆嗦嗦地說道:“父、父王,請你三思啊!”

    魯王公輸磐含笑看着兒子,隨即最後小聲叮囑道:“另外,若孤有何不測,你當謹慎治理國家,提防「三桓」,切不可予以太多權柄,使王室弱於公室,切記、切記。”

    說罷,他不等公子興還想說些什麼,便揮揮手說道:“去吧。”

    見父王主意已決,公子興在幾番欲言又止後,最終還是唉聲嘆氣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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