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對吧?』
『話說……她什麼時候泡的茶啊?』
當晚宿營的時候,沈彧、呂牧等十名宗衛一邊替趙弘潤佈置行軍帳篷,一邊時不時地瞥向那位自家殿下身旁“第十一名護衛”,羋姜。
只見在衆宗衛們怪異的目光注視下,似宗衛們一般戎裝打扮的羋姜正跪坐在帳內一角,慢悠悠地品着茶,真不曉得她是何時去泡的茶水。
“有事?”似乎是注意到了衆宗衛的怪異眼神,羋姜面無表情地問道。
“呃,不。”
宗衛長沈彧心神一振,旋即抱拳對趙弘潤說道:“那麼,殿下請好好歇息。……卑職等人與肅王衛會在帥帳四周佈防,若有什麼事,殿下儘管吩咐。”
“唔。”趙弘潤點了點頭,由衷說道:“辛苦你們了。”
“殿下言重了。”沈彧欠了欠身子,旋即,他轉頭望向在帳內角落靜靜喝茶的羋姜,低聲說道:“那就拜託了。”
羋姜微微一頷首。
見此,衆宗衛們遂一臉怪異表情地離開帥帳。
而這時,趙弘潤這才轉過身來,盯着羋姜一臉沒好氣地說道:“好了,拜你所賜,這幫傢伙全誤會了。”
“你覺得很困擾麼?”羋姜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問道。
趙弘潤聞言展顏笑道:“當然不,叫一名年紀相仿的女人扮作護衛一天十二個時辰無間隔地呆在身邊,哪怕夜裏住宿也呆在一個帳篷裏休息什麼的……廢話!本王當然會覺得困擾了!”
說到最後,他已近乎要抓狂了。
“……”羋姜淡淡望了一眼趙弘潤,面無表情地說道:“說什麼睡在一個帳篷裏,事實上,只不過是你歇息,而我守着你罷了。”說到這裏,她靜如止水般眼眸中彷彿微微閃過幾絲波紋,低不可聞地嘀咕道:“感覺困擾的,也應該是我纔對……”
“什麼?”趙弘潤沒有聽清羋姜最後一句。
“沒什麼。”羋姜喝着茶麪無表情地回道。
“不對。你剛纔絕對是說了什麼……你方纔說什麼?”
“……”羋姜淡淡地瞥了眼趙弘潤,忽然張口說道:“矮個子。”
眼瞅着羋姜那一雙彷彿透露着『這樣你滿意了?』的眼睛,趙弘潤簡直要氣炸了,畢竟他最恨別人提及他的個頭。
也難怪。誰叫身邊的人個頭都比他高呢。
『忍,忍……若是我因此動怒,那就真讓她給得逞了……』
深吸了幾口氣,趙弘潤總算是將心情平復了下來,他瞧了一眼靜靜在角落喝茶的羋姜。帶着幾分怨憤的口吻問道:“話說你假扮護衛跟過來做什麼?”說着,他瞥了一眼羋姜膝前擺在地上的茶器,一臉匪夷所思地嘀咕道:“還帶着這種東西。”
羋姜緩緩喝了杯中的茶水,拎起茶壺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口中淡然說道:“是玉瓏拜託我好好保護你。……至於茶器,只是個人喜好,你不必在意。”
『真是悠閒的“護衛”啊……』
趙弘潤微微搖了搖頭,隨後正色說道:“事實上,本王不需要你的保護。”
“哼!”羋姜輕哼一聲,淡淡嘲諷道:“真是自信的口氣呢。作爲一個前些日子險些就被那些馬賊一刀殺掉的弱者……”
『這傢伙絕對是故意來給我添堵的!』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了一名肅王衛的請示聲。
“殿下,商水軍的伍忌將軍求見。”
『伍忌?』
趙弘潤愣了愣,旋即開口道:“請他進來。”
“是!”
沒過多久,商水軍的將軍伍忌便從帳外走了進來,叩地抱拳,恭敬拜道:“末將伍忌,拜見肅王殿下。”
“免禮。”趙弘潤擡手請伍忌起身。笑着問道:“伍忌,這麼晚了,見本王有什麼要事麼?”
伍忌聞言撓撓頭,說道:“是這樣的。殿下,前幾日剛到大梁的時候,末將其實就想入城拜見肅王殿下,不過可惜上邊(兵部)令我等在城外集合整頓,不得擅離職守,因此沒能入城拜見殿下。向肅王殿下轉達感激之情。”
“感激?”趙弘潤愣了愣。
“是啊。”伍忌重重點了點頭,解釋道:“我娘對末將言道,殿下如此厚待我等,必須當面向殿下感謝,才合情理。”
趙弘潤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了伍忌的意思,點點頭笑着說道:“好,你的感激,本王就收下了。……家裏人還好麼?”
提到此事,伍忌臉上便露出了
由衷的笑容,感激地說道:“家裏分到了好些田地,雖然嫂嫂操持家業,無暇耕種,不過,末將請了幾個佃農,代爲料理田地,如今家計已不需末將操心,魏國……不,我大魏的田稅對於我等而言,簡直就是恩賜。”
說罷,他臉色一正,恭恭敬敬地向趙弘潤拱手抱拳行了一記大禮,口中恭敬說道:“末將爲商水、鄢陵、長平四十餘萬人,感謝肅王殿下給予我等的厚待。”說罷,他單膝叩地,又行了一記軍禮,沉聲說道:“伍忌雖愚鈍,但願爲肅王殿下所驅,萬死不辭!”
『愚鈍……麼?』
眼瞅着眼前這位還未弱冠卻已是商水軍大將的伍忌,趙弘潤心下不禁有些感慨。
其實說實話,他當初將那時候只是一介千人將的伍忌破格提拔爲三千人將,只是因爲當時商水軍,不,應該說是當時的原平暘軍將領死了一大批,僅僅只投降了一小部分而已。
可沒想到的是,這個伍忌雖然年紀輕輕,但從目前看來,似乎已隱隱有些將軍的氣度,這讓趙弘潤頗感覺有些意外。
『要不然栽培此人看看?』
趙弘潤暗自想道。
平心而論,趙弘潤麾下,目前其實有兩位可以獨當一面的將領,那便是鄢陵軍的屈塍與晏墨。
畢竟屈塍曾是平輿君熊琥的左右手,而晏墨更是受暘城君熊拓器重並提拔上來的將領,個人能力自然是不必多說。
問題在於,他們當初投降趙弘潤的時候起點過高,而趙弘潤自忖能給他們的並不多,因此,他對屈塍與晏墨二人並不是完全信任。
但伍忌不同,他當初只不過是區區千人將,從未受到過熊拓以及熊琥二人的恩澤,因此,趙弘潤對他的信任反而要更多。
當然了,谷粱崴與巫馬焦二將亦是如此。
正因爲如此,趙弘潤在鄢陵軍與商水軍之間,纔會隱隱偏向將領層力量薄弱的商水軍,而不是選擇軍中皆是原楚軍三千人將與兩千人將的鄢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