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趙弘潤這一聲命令下達,此番隨同而來的商水軍百人隊,頓時就動手開始打砸北屋的廳堂。
見此,趙文藺與趙文輔面露驚恐之色,而趙文衢,卻是憤怒地朝着趙弘潤衝了過來。
只可惜,他還未衝到趙弘潤面前,就被宗衛褚亨擋住了。
五大三粗的褚亨,在普遍只有八尺(肅氏量,約一米七)左右身高的魏人中,着實是一個另類,身高接近一丈(一米九多到兩米),比趙文衢足足高出一個半腦袋,有如一座鐵塔般。
只見他伸出右手,伸展手掌做出阻擋的架勢,甕聲甕氣地對趙文衢說道:“再靠近我家殿下,某就不客氣了!”
然而趙文衢此刻怒火攻心,哪裏聽得進去,舉拳就揮向褚亨。
只可惜,他的拳頭被褚亨輕鬆就捏在了手掌上,隨即,褚亨一把拎住趙文衢的腰帶,居然將後者像捉小雞那樣整個提了起來,舉過了頭頂。
隨後,褚亨將其丟了出去。
只聽砰地一聲,趙文衢的身軀砸在一張茶几上,茶几砰地一聲被砸塌,趙文衢亦痛地慘嚎起來。
見此,趙氏府內的家兵心中大驚,連忙圍到了趙文衢身邊。
“二爺,您沒事吧?”
“二爺?”
被摔地暈暈乎乎的趙文衢甩了甩腦袋,隨即望着圍在身邊的家僕與家兵們,罵道:“圍着我做什麼?還不去阻止這幫人?!”
“這……”
衆家兵猶豫地望向在屋內打砸的商水軍,望着他們全副武裝的裝備,暗自嚥了嚥唾沫。
他們心說:那可是駐防軍的軍卒啊……
見衆家兵還在猶豫,趙文衢怒聲罵道:“還不快去?!”
衆家兵心中一震,咬咬牙,硬着頭皮涌了上來。
見此,趙弘潤瞥了他們一眼,淡淡說道:“敢亮兵刃的,本王一概視爲欲行刺本王的刺客……”
這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這些家兵一旦亮出兵刃,你趙弘潤就要下令商水軍就地格殺?
那那些提着長槍到處打砸的商水軍士卒算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就不算亮出兵刃?
趙文藺、趙文衢、趙文輔兄弟三人皆氣地滿臉漲紅。
而躲在旁邊觀瞧的十三公子趙成恂,早已被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幕嚇得說不出話來。
他此時才意識到,前幾與王郴教唆守城的縣兵關閉城門,將不遠處那位肅王擋在安陵城外,這究竟是多麼的愚蠢。
這個趙弘潤,根本未將他們趙氏一門放在眼裏!
“氣死我了,你們這幫廢物!”
見一衆家兵被趙弘潤一句話嚇得不敢動,趙文衢掙扎着站起身來,從一名家兵手中奪過一把劍,面色猙獰地衝着趙弘潤罵道:“趙弘潤,你敢殺我麼?”
……
趙弘潤用看待傻子般的目光盯着趙文衢半響,倍感好笑地說道:“這本王還真不知誒,要不你試試?”
在他說話的時候,宗衛長衛驕已經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終歸是跟在趙弘潤身邊長達八年的宗衛,就算不如原宗衛長沈彧那樣瞭解自家殿下,但趙弘潤這句調侃背後的深意,衛驕卻是聽懂了。
清楚瞧見衛驕隱隱透露着兇光的眼眸,趙文藺頓時毛骨悚然,心中暗叫不好。
見此,趙文藺急聲喊道:“二弟,住手!”
趙文衢終究停了下來,但並非是因爲兄長,只是因爲在趙文衢喝止他的同時,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同時出聲喝止。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趙文藺、趙文衢、趙文輔兄弟三人的父親,趙來峪。
“還不住手,愚子,真當他不敢殺你麼?!”
不知何時從內室來到廳堂的趙來峪,拄着柺杖,朝着趙文衢破口大罵。
別人不瞭解趙弘潤,難道趙來峪還會不瞭解麼?
趙來峪很清楚,趙弘潤與他父親趙元偲一樣,從來就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人,想當初楚魏戰爭期間那個叫楚兵挖出來的深坑,真以爲趙弘潤只是說笑麼?
當時種種跡象表明,倘若當初那五萬楚兵拒絕投降趙弘潤的話,當時企圖反攻到楚國境內的趙弘潤,十有會將這五萬楚兵坑殺。
還有後來攻打雒地、攻打河南,真以爲趙弘潤只是單純憑着給予三川之民足夠的利益,就使得那些三川之民甘願臣服於他,臣服於魏國麼?
倘若果真有人如此認爲,相信趙來峪就要對那人說四個字:愚不可及!
需知,趙弘潤所做的那些,皆是帝王之術最純粹的御下之道:先亮出武力,用拳頭將你打服氣,再給你一點甜頭。相信只要是有腦子的人,都會懂得該如何做出選擇。
正因爲如此,在撇除了個人情緒的前提下,趙來峪亦認可趙弘潤或有可能是姬姓趙氏近幾代中最傑出的子孫,是註定會成爲支撐魏國的玉柱鼎石的王族子弟。
不過話說回來,就眼前所看到的一幕,使得趙來峪望向趙弘潤的眼神亦十分冷淡,冷淡中帶着幾分憎恨。
……此子,真是豈有此理!
眼下的趙來峪,並不清楚他趙氏一門近幾日來所做的事,因此,對於趙弘潤登門鬧事的行爲,感到極其的不滿。
他自認爲站在有理的一方,因此,即便他已失去了掌控宗府的權利,但在趙弘潤面前,仍然不見有絲毫的心虛、畏懼。
“趙
弘潤……”
“叫肅王!”
頗爲熟悉的一幕,率先開口的趙來峪,被趙弘潤一句話就頂了回去,這非但讓趙文藺、趙文衢、趙文輔目瞪口呆,更是讓趙成恂等聞訊而來的趙氏子弟呆若木雞。
因爲就輩分而言,趙弘潤應該喊趙來峪一聲三叔公,誰曾想,這位傳聞中囂張跋扈的肅王,在趙來峪這位趙氏長輩面前,果真是一如傳聞中那樣狂妄自大。
不過今日,趙來峪的心情倒是未見有什麼波瀾,畢竟他與趙弘潤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當初趙弘潤還當面罵他老匹夫呢,似今日這種,又算得了什麼?
這不,趙來峪在被趙弘潤衝了一句後,不急不惱,只是指着四周被砸得亂糟糟的廳堂,目視着趙弘潤冷冷說道:“肅王,老夫承認你是我趙氏近幾十年來最傑出的子孫,但並不表示老夫會任你欺辱,今日你無端砸了我趙氏一門,不給個說法,老夫就算拼着這條老命不要,亦要叫你揹負一些不好的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