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魏宮廷 >第689章:項末的決斷
    曾幾何時,趙弘潤誤以爲楚國很弱,楚國的軍隊亦不堪一擊。

    後來他才知道,他當年擊敗的所謂『楚暘城君熊拓麾下十六萬大軍』,其實只是楚國一幫農民兵而已,根本不算是楚國的正規軍。

    楚國的正規軍,即『楚國正軍』,雖然沒有達到『魏國步兵』那種程度,無論是軍團作戰還是單兵作戰皆擁有着過人的武力,但不可否認,楚國正軍要遠比當年楚暘城君熊拓麾下那些農民兵強悍地多。

    這一點,從齊軍夜襲宿縣卻被楚將吳沅堵截地死死的,就能看出端倪。

    明明齊軍的武器裝備皆要被楚國正軍精良地多,可齊軍就是無法在勢頭上壓制楚軍。

    再說楚國的將領,可能趙弘潤幾乎不知楚國有什麼善戰的將軍,但那只是因爲趙弘潤一直呆在魏國,孤陋寡聞,事實上,不止是齊國擁有像田耽這樣的名將,楚國也有。

    其中最爲著名的,便是堪稱楚國世代虎將名門的項氏。

    楚國的項氏,名氣絲毫絕不會比齊國的田氏遜色。

    只不過與田氏不同的是,項氏亦是羋姓之後,是正兒八經的楚國公族。

    他們不像『屈氏』那樣不滿足於在楚國的地位,企圖從『熊氏』手中竊奪國家,因而與『熊氏』一族展開了數十上百年的爭鬥,項氏的存在,更像是楚國的守護者,他們幾乎不參與楚國宮廷爭鬥那些狗屁事,只負責鎮守楚國幾個緊要之地。

    比如當代項氏一門中最爲矚目的將星項末,就曾鎮守『昭關』十餘年,替楚國抵擋來自東南方向的吳越之民的攻擊,並屢次出兵鎮壓叛亂軍。

    已戰死在宿縣的楚將吳沅,就是項末最後一次征討吳越之地時收復的吳越將領。

    從那之後,項末不知因爲什麼原因被調到宿縣,開始興修符離塞,從此未曾在參與楚國與吳越之民的戰爭。

    九月初二的寅時,剛剛睡下沒多少時間的項末,就再次被其親兵喚醒。

    “是齊軍又來進攻了麼?”

    項末睜着佈滿血絲的雙目問道。

    這幾日,符離塞的處境真可謂是不好過,因爲對面『邳』要塞的齊魯聯軍,就跟發了瘋似的,幾乎一天要攻打符離塞七八次,簡直不留活路。

    項末心中清楚,齊王呂僖之所以如此瘋狂,一來是因爲這位齊國君王命將不久,因此迫切想要重創楚國,免得楚國待其呂僖死後進攻齊國;二來,是因爲齊王呂僖有兩位副將,即『魏公子潤』與『大齊名將田耽』,此二人目前正在攻打符離塞的後防宿縣,齊王呂僖死死拖住符離塞的兵力,就是爲了讓項末不敢分兵前往支援宿縣。

    不得不說,在這種腹背受敵的艱難處境下,縱使是項末亦有些疲於應付。

    “並非齊軍。”

    項末的親衛在聽到自家將軍的詢問後,表情有些不安,低頭說道:“是宿縣來人了。……宿縣的縣公東門宓,領着其一門,前來投奔我符離塞。”

    『東門宓?我不是讓他在宿縣輔助吳沅麼?他來做什麼,難道……』

    項末聞言皺了皺眉,點點頭說道:“讓他進來。”

    親衛抱拳而退,片刻後,他領來一人,正是宿縣縣公東門宓。

    “上將軍。”

    在見到項末後,東門宓拱手施禮,畢恭畢敬,因爲從某種意義上說,東門氏也算是依附項氏的貴族。

    項末點點頭,因爲兩族的關係很近,因此項末也沒有俗套地質問東門宓爲何丟下宿縣,舉家投奔他符離塞,而是直截了當地問道:“宿縣已不能保全?”

    “是。”東門宓低聲說道。

    雖然他已經知道項末爲人寬厚,不過因爲他東門氏此番爲了避禍而提前舉家逃出宿縣,這也算是臨陣脫逃,因此,他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是故,他咬咬牙告罪道:“上將軍,爲我東門氏一族不至於被誅,小老兒攜家人臨陣脫逃,愧對大王,愧對上將軍,請上將軍論處。……希望念在我東門氏以往的苦勞上,請上將軍高擡貴手,僅治小老兒的罪,饒過我東門氏。”

    “……”項末上下打量了東門宓幾眼。

    其實對於這樁事,項末本身倒並是很在意,因爲他很清楚吳沅是一個什麼樣的將領——吳沅殺伐果斷,倘若不是他允許東門氏舉家撤離,東門宓與他的氏族,絕不可能活着離開宿縣。

    換而言之,既然東門宓來到了宿縣,這就意味着是吳沅允許的。

    吳沅作爲宿縣的最高將領,自然擁有這方面的權限。

    更何況,面對西路魏軍與東路齊軍那十幾萬大軍,東門宓與其東門氏一族又能對戰況起到什麼幫助?

    因此,項末揮揮手說道:“此事暫且擱置,我問你,吳沅叫你來,可有什麼囑咐?”

    東門宓聞言眨了眨眼睛,心知眼前這位上將軍已經猜到了什麼,因此心中的忐忑逐漸消退。

    只見他拱了拱手,正色說道:“吳(沅)將軍希望上將軍儘早撤退,向南突圍。……他還有句話讓小老兒轉告上將軍,說是……符離塞是死物,它就在這裏,不會走也不會逃,縱使今日被齊軍所奪,日後終是有辦法奪回來的。可倘若人死了,那就真的全完了。”

     『……』

    項末聞言微微色變,在屋內來回踱了幾步,他的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因爲吳沅託東門宓轉達的那一番話,與其說是呈請,倒不如說更像是臨終前的囑咐。

    沉默了片刻後,項末沉聲說道:“將宿縣的現況一五一十地道來,不得有半點隱瞞!”

    “是!”見項末態度頓變,東門宓心中微驚,不敢怠慢,當即老老實實地將他臨離開前宿縣的情況告訴了項末,包括宿縣南城門與北城牆相繼被田耽與趙弘潤前後摧毀的事。

    而聽聞東門宓這一番話,項末面色大變,因爲他這才震驚地意識到,吳沅所面對的,並非只是單單一個『齊國名將田耽』,還有一個用奇計摧毀宿縣城牆的西路魏軍的年輕統帥,『魏公子潤』。

    『不愧是當年擊敗暘城君熊拓殿下的人……魏公子潤。』

    項末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可能楚國本土的熊氏貴族一個個自認爲『我大楚天下無敵』,但項氏子弟,絕不會輕視任何一個敵人。

    對於那位魏公子潤,亦或是說魏王的八公子肅王姬潤,項末就曾託人向暘城君熊拓打聽過。

    當時,暘城君熊拓給予了姬潤極高的評價。

    只不過,當時楚國王都壽郢,並未將暘城君熊拓的話當真,那些公卿們普遍認爲,這是熊拓故意吹捧姬潤,好使得他敗在那姬潤手中不至於讓人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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