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魏宮廷 >第716章:戰況膠着(二)
    待等暘城君熊拓來到了巨陽君熊鯉豪邸內的軍議大廳,他果然看到了固陵君熊吾的身影。

    相比較前幾日的從容自負,今日的固陵君熊吾,看似有些沉默寡言,一看就知道是受到了極大的挫折。

    “嘿!”

    嘴裏嘿笑了一聲,熊拓邁步走入了軍議大廳。

    然而,因爲此刻軍議大廳內鴉雀無聲的關係,以至於固陵君熊吾清清楚楚地聽到了熊拓這一聲冷笑,頓時間,他整張臉漲得通通紅,憤然質問道:“熊拓,你笑什麼?”

    聽聞此言,熊拓臉上洋溢着莫名的笑容,淡淡說道:“本公子只是覺得啊,有些人自負勇武,出征前信誓旦旦,說什麼此番必能馬到功成……這才幾日工夫,沒想到,嘖嘖。”

    說到這裏,他故意凝視了熊吾片刻,隨即奚落道:“熊吾啊,你可曾親眼目睹那姬潤長什麼樣子麼?”

    聽了這話,熊吾氣地瞪大了眼睛。

    因爲熊拓這句話實在太毒了,意在暗諷他熊吾,連魏軍主帥姬潤的面都沒見着,都敗在對方手下,這是何等的羞辱。

    而關鍵就在於,熊吾還不好回答或反駁。

    他能怎麼說?說他其實已經見過那姬潤長什麼樣子?

    這也不像話啊!

    於是乎,熊吾擡手指着熊拓,氣地渾身顫抖,嘴裏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此時,公羊韞與公羊瓚這兩位宮廷卿大夫就坐在堂內,見熊吾氣地滿臉漲紅,腦門冒汗,公羊韞擔心這位楚王后所出的公子氣壞了身子,遂連忙打圓場說道:“兩位公子,眼下正值我大楚蒙受國難,兩位就莫要再爭吵了……熊吾公子輕視魏軍主帥姬潤,不聽熊拓公子建議,這才由此一敗;然熊拓公子奚落熊吾公子,滅自家威風,這亦不足取。”

    話音剛落,公羊瓚亦附和地勸道:“兄長所言極是,眼下,我等當攜手進退、共赴國難纔是。”

    聽了公羊韞、公羊瓚二人的話,熊拓這才收了聲,在瞥了一眼羞惱萬分的熊吾後,施施然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而此時,其實那位體態臃腫的巨陽君熊鯉早已坐在了主位上,正睜着他那雙綠豆似的小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堂下發生的一幕。

    若是在以往,儘管他不想得罪暘城君熊拓,但多少也會偏幫固陵君熊吾,但此時此刻,他卻沒有這麼做。

    畢竟,隨着固陵君熊吾的敗北,暘城君熊拓的身價立馬水漲船高。

    倒不是說,巨陽君熊鯉有怎麼熱愛這個國家,問題在於魏軍攻略的目標包括他的封邑巨陽縣,熊鯉可不想失去他好不容易積蓄——實際上是收刮——來的財富。

    於是,他舔着臉對熊拓好言說道:“賢侄,你看這事……”

    『前倨後恭、趨炎附勢,十足小人!』

    暘城君熊拓瞥了一眼巨陽君熊鯉,目光中充滿了輕蔑。

    “怕什麼?不是有當年勢如破竹攻佔了大半個宋地的固陵君熊吾大人在嘛,熊鯉大人還擔心什麼?”熊拓忍不住還是奚落道。

    他在說這話時,心中不知是何等的解恨與痛快。

    因爲在兩年前,待他熊拓十六萬大軍敗亡於魏國公子姬潤的手中,還險些將他的堂兄平輿君熊琥搭進去時,楚王都壽郢這邊,對他的評價便直線下降。

    期間,就數固陵君熊吾蹦跳地最歡,每每拿他與熊拓的戰績說事:畢竟就當時的戰況而言,熊吾堪稱戰功赫赫,幾乎攻克了大半個宋地,只是因爲熊拓與趙弘潤簽訂《楚魏停戰正陽和約》的關係,纔不得已將攻克的宋地城池都吐了出來。

    而當時,熊拓對熊吾的那一番比較嗤之以鼻,因爲他認爲,熊吾所面對的魏國睢陽軍大將軍南宮圭,與他當時所面對的魏公子姬潤,兩者根本不足以放在一起比較。

    倒不是說南宮的才能不如那位魏公子姬潤,問題在於兩者的身份。

    南宮圭乃是舊宋的降將,且與魏國朝廷的關係並不和睦,是一名擁兵自重的魏國大將軍。

    因此,擔心麾下睢陽軍遭到巨大損失、或會導致自己在魏國的地位下降,甚至因此被魏國剝奪駐軍六營大將軍一職的南宮圭,又豈敢真的與固陵君熊吾正面交鋒?

    因此在暘城君熊拓看來,熊吾當時之所以勢如破竹地攻入魏國的宋郡,只不過是魏國睢陽軍大將軍南宮圭爲了減少麾下軍隊的傷亡,幾乎不做什麼阻擊而已。

    而反觀他熊拓當時所面對的敵人,那位魏公子姬潤,此人乃是魏王之子,自然不會有像南宮圭那樣的顧慮,並且,此子雖然年紀輕輕,但用兵作戰的確有一套。

    再加上當時姬潤所率領的三萬五千魏國步兵,本來就要比他熊拓在戰前臨時招募的十六萬農民兵厲害不止一籌,因此,總結這些原因,敗在姬潤手中,他熊拓雖然談不上『雖敗猶榮』,但也不至於遭到熊吾那般的羞辱。

    只可惜,熊拓這一番解釋,楚東幾乎沒有人採信,這也難怪,誰讓魏公子姬潤太過於年輕,且此前籍籍無名呢?

    而如今,眼瞅着固陵君熊吾不聽自己勸告,果然敗在那姬潤手中,且幾近全軍覆沒,熊拓心中那是何等的痛快。

    若非不合適,他甚至於忍不住還要寫一封信送到姬潤手中,感謝後者一番。

    不過話說回來,熊拓是揚眉吐氣了,可熊吾的心情那就不好受了。

    只見熊吾重重一拍桌案,怒聲罵道:“熊拓,本公子兵敗於敵軍手中,你不思如何退敵,竟還在一旁冷嘲熱諷、幸災樂禍,難道你母乃魏婢耶?”

    “……”聽聞此言,熊拓的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眼眸中閃過濃濃殺機。

    因爲他平身最厭惡的就是有人數落他的出身,尤其是像固陵君熊吾這樣,拐着彎罵他血統不正。

    而瞧見熊拓眼眸中殺氣騰騰,公羊韞、公羊瓚面色微變,前者連忙打圓場說道:“兩位公子,兩位公子,此事當務之急乃是如何擊退進犯的魏軍,豈可同室操戈?徒惹人恥笑也!”

    公羊瓚亦說道:“兩位公子且看在我等的面子上,各退一步,莫要在爭執。”

    『……』

    暘城君熊拓深深望了一眼公羊韞、公羊瓚二人,忍着滿腔怒氣說道:“好,就看在兩位公羊大人的面子上。”

    說罷,他不再理會熊吾。

    聽了熊拓這話,公羊韞、公羊瓚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觸,畢竟曾幾何時,暘城君熊拓那可是楚國出了名的刺頭,一旦動怒,那是誰的面子都不給。

    而今日,熊拓居然能看在他們兄弟二人的面子上停止與固陵君熊吾的爭吵,不可否認,這位脾氣暴躁的公子,果然是改變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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