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魏宮廷 >第224章:違和的感覺(二)【補更20/40】
    『不對勁、這真的不對勁……』

    在臨淄城南城門的城樓上,齊國右相田諱皺着注視着城外淄水上停泊的魏國戰船,感覺這支魏軍的行動,說不出的詭譎與違和。

    其實昨日凌晨的時候,田諱就感覺到了這股違和,但當時他過於心急,並未在意。

    但這會兒仔細想想,他越發感覺城外魏軍的行動很是不對勁。

    今日是五月二十八日,城外的魏將李惑,是在二十七日的凌晨,在天色未亮之時便悄然抵達了臨淄城下。

    鑑於臨淄長期處於和平,再加上當時夜色尚未退去,東門令鞠升以及城上的其他守卒,當時都沒有注意到城外的船隊。

    而在這種情況下,城外的魏軍不派士卒下船嘗試偷襲臨淄,居然直接用拋石機轟擊臨淄城,將整座城池驚擾地雞犬不寧。

    爲何要這麼做?

    爲何不偷襲攻城?

    這是一大疑點。

    至於第二個疑點,那就是城外魏軍對臨淄城的進攻頻率。

    這件事,起初田諱也沒察覺,但昨日下午他觀察了許久,就漸漸摸到了城外魏軍的進攻規律:白晝間,大約兩個時辰左右,對臨淄城發動一次拋石機的轟炸與火矢的齊射;夜晚則是在戌時與子時分別草草發動一次進攻,而這兩回卻是連拋石機都省了,就只有一些弩兵稀稀拉拉地朝着臨淄射幾支火矢,然後就再也沒了動靜。

    太倦怠!太隨性!

    若非那些戰船上清清楚楚地懸掛着「魏」字旗幟,田耽實在不敢相信,這居然會是魏國軍隊做出來的表現。

    難道那名叫做李惑的魏將,就不怕因爲懈怠而被魏王責問麼?

    還是說,魏王根本就無意攻陷臨淄?

    想來想去,田諱還是偏向於之後那個猜測,因爲他無法想象魏國的軍隊居然會倦怠到這種地步。

    那麼問題就來了:既然這支魏軍根本不是爲攻陷他臨淄而來,那究竟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呢?

    『莫非是武力恐嚇?逼迫我大齊向魏國臣服?』

    田諱思忖了片刻,旋即便暗自搖了搖頭,否決了這個猜測。

    在他看來,倘若那魏將李惑當真有心迫使他齊國向魏國臣服,那麼,在最初那次對臨淄城的拋石機攻擊後,就應該派出使者與臨淄交涉。

    但是,那李惑沒有。

    反而是他臨淄這邊派東門令鞠升前去交涉,那李惑才提出了「臣服魏國」的苛刻要求。

    太隨意,太苛刻,就彷彿是臨時想出來的藉口,根本不在意他臨淄是否願意接受這個苛刻條件。

    “右相大人?”

    就在田諱沉思之際,耳畔傳來一聲呼喚,他轉頭一瞧,這才發現士大夫管重、鮑叔二人不知何時來到了身邊。

    此時,管重、鮑叔二人早已跟來自韓國的將領暴鳶見過禮,待看到田諱回過神來,鮑叔遂解釋來意。

    原來,是齊王呂白見田諱、暴鳶二人遲遲不下令北海軍跟飛熊軍驅逐河道上的魏軍,是故派鮑叔與管重過來看看究竟。

    “右相大人在想什麼?”鮑叔好奇問道:“昨日在宮殿內,在下就瞧見右相大人似乎有什麼心事。”

    田諱點了點頭。

    事實上,昨日鮑叔在事後也詢問過田諱,只是當時田諱只是隱約感覺城外魏軍的行動有些詭異,但並沒有驗證,直到過了一宿,他這才初步確定,城外的魏軍,真的是太倦怠、太隨性了。

    他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鮑叔、管重二人。

    鮑叔、管重二人在聽到田諱的猜測後,心下亦暗暗稱奇。

    可能昨日太過於心急,以至於他們也沒有注意到魏軍的詭異之處,但此刻經田諱提及,他們亦認爲,這其中恐怕有什麼蹊蹺。

    在思忖了片刻後,管重正色說道:“魏軍此舉,有可能是爲了迫使田耽、田武兩位將軍率軍回援。”

    “圍城打援?”田諱聞言心中一凜,但仔細想想,卻又感覺不對。

    要知道,就算田耽得知魏軍偷襲臨淄,回援王都,他走的也是「無鹽--泰山--昌城」這條陸路,而田武呢,走的也是「滕地--魯地--萊蕪--昌城」這條路,這兩條路上,均沒有可供魏國戰船航行的水路,魏軍戰船如何伏擊這兩支援軍?

    “恐怕並非如此。”田諱搖搖頭說道。

    彷彿是猜到了田諱的心思,管重搖頭說道:“右相誤會了,在下說的並非是「圍城打援」,而僅僅只是爲了逼迫我大齊將軍隊撤回國內而已……”

    田諱聞言一愣,旋即恍然說道:“管大人說的是……宋郡?”

    “正是!”管重點點頭,旋即轉過頭瞧了一眼宋郡方向,沉聲說道:“魏國偷襲我臨淄,即可迫使田耽、田武兩位將軍撤兵回援,又可以使魯國的軍隊駐足不前……想來魯國見我大齊臨淄被襲,或也會暫時停駐觀望,如此一來,宋郡戰場上就只剩下楚國與越國兩方的軍隊,大大減低了魏國的壓力……這是相當高明的謀略啊。”

    聽聞此言,田諱、鮑叔、暴鳶等人皆點頭附和。

    此刻已攻入宋郡的楚國軍隊,他們大致也瞭解情況,雖然號稱百萬,但事實上可能只有約三四十萬是衣甲齊備、訓練有素的正軍,其餘便是可能連烏合之衆都談不上糧募兵。

    這些糧募兵打打順風仗還行,但若是打硬仗,怕是十名糧募兵都不見得能換死一名魏國士卒。

    這也是楚國的楚水君希望在昌邑與各國兵力匯合,組建聯軍的原因:一方面是試圖在氣勢上擊垮魏國,而另外一方面,也是考慮到楚國軍隊當中,真正能打硬仗的軍隊並不多,可能仍不足以攻陷整個魏國。

    但倘若楚水君在昌邑成功地匯合了聯軍,那情況就全然不同了。

    魯國軍隊十來萬、齊國軍隊二十幾萬、越國軍隊約五六萬,這些軍隊跟楚國的糧募兵可不同,那至少是兵甲齊備、真正能派上用途的軍隊,這攏共四十萬軍隊,再加上楚國的三四十萬正軍,聯軍的士卒就一口氣暴增到了八十萬,再加上約六七十萬的楚國糧募兵,實在無法想象魏國如何抵擋這股強大的兵力。

    可能魏國正是預測到了這一點,叫湖陵水軍偷襲齊國臨淄,分化聯軍,使其難以按期在昌邑會師。

    而如此一來,魏國就多了一些喘息的時間,至少避免了被聯軍一口氣攻陷整個國家的厄運。

    不過話說回來,儘管猜到了魏國的陰謀,但臨淄這邊也毫無辦法,畢竟城外的湖陵水軍確實強大,強大到縱使飛熊軍與北海軍俱在,田諱也沒有戰勝這支魏軍的十足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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