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年來,趙鶯、趙雀亦爲趙潤生下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不得不說,若算上韓佶、韓斐、衛雲、衛寧等養子養女,趙潤也算是兒女成羣了。
一羣兒女有長有幼,年長點,比如太子趙衛,還有趙川、趙邯以及養子韓佶、衛雲幾人,皆以年過十歲,然後就是趙興、趙安、衛寧、韓斐這一批,再往下就是趙鶯、趙雀所生的一對子女。
由於年紀的差距,使得趙潤這些兒子們也各有各的圈子,年長的幾人在太子趙衛的帶領下,此時正赤着腳,在溪水裏用木叉捕魚;而年幼點的,則以「商君」趙興爲首,在不遠處的泥裏掘蚯蚓,因爲他們由於年紀尚小,被勒令禁止靠近河流。
看着這幾位年輕的太子、皇子、世子、公主、郡主來回瘋跑,守在四周的虎賁禁衛們心中亦是捏了一把汗,一個個睜大眼睛,一刻也不敢讓這些位小主公離開自己的視線。
事實上也沒必要,畢竟似趙衛、趙川、趙興等趙潤的兒子們,他們身邊皆有十名年紀相仿的宗衛照拂,倒也不至於會發生什麼事。
“踏踏——”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虎賁禁衛們緊張地轉頭望去,就看到雒陽禁衛的將領穆青手中拎着三隻兔子徐徐而來。
只見跟隨在他身後的禁衛騎們,馬背上或多或少都馱着一些野味,比如獐子、狐狸、野豬等等。
“陛下,衛驕、呂牧他們還未回來麼?”
翻身下馬,將獵物丟給禁衛軍士卒們宰殺清洗,穆青笑着走向魏王趙潤。
趙潤搖了搖頭,旋即笑着說道:“看你這樣子,收穫不小啊?”
“嘿嘿。……論狩獵,衛驕、呂牧怎麼會是我的對手?”
穆青怪笑了兩聲,將手中三隻兔子贈予了公主趙楚、趙安與郡主衛寧。
看得出來,這三隻小兔子應該是穆青精挑細選的,個頭都不大,看起來頗爲可愛,讓三個小姑娘頗爲歡喜,聚在一起時不時地用肉肉的手指輕輕戳戳那三隻看似有些膽怯的小兔子,被逗得咯咯直笑。
片刻後,衛驕、呂牧幾人亦各自率領一隊禁衛騎姍姍而來,看着他們用板車裝載的獵物,穆青臉上那股得意勁都維持不住了,因爲他看到板車上甚至還有野鹿、熊羆、豹子等大型獵物。
“喂,衛驕、呂牧,不是說好不能用弩麼?”穆青指着衛驕、呂牧二人怪叫道。
聽聞此言,衛驕沒好氣地說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用弩了?”
穆青遂指板車上一隻熊羆的屍體說道:“沒有重弩,你們如何殺死這頭熊羆的?”
衛驕翻了翻白眼,很平靜地說道:“我們設了誘餌,將其引入陷阱,就這麼簡單。”
穆青啞口無言。
片刻後,在大太監高和的指揮下,禁衛軍士卒們將一部分獵物剝去了毛皮,溪水中清洗乾淨,然後將肉一塊塊割下來,串在竹子上,送到趙潤、沈太后與諸妃這邊,交由諸人親手烤制。
烏娜烤制的技術最純熟,這一點趙潤毫不意外,畢竟她乃是羱族人,讓趙潤感到驚訝的是,羋姜在烤肉方面竟亦不遑多讓,只不過,這位魏國的皇后也不曉得從哪裏弄來了一些類似草木塊根,以及蠍子、蜈蚣等毒蟲,將其串在竹籤上一起烤制,這讓其餘諸女,下意識地遠遠避開了這位名份上的姐姐。
然而,羋姜卻一本正經地表示,這些都是可以食用的,嚇得那名年輕的宮女面色蒼白。
看着這一幕,趙潤暗自搖了搖頭,旋即一邊烤制手中的肉串,一邊與母親沈太后閒聊,指導她如何烤制這些肉串。
就在這個大家庭其樂融融地野炊時,忽有幾名騎兵從遠處匆匆趕來,不過旋即就被燕順、童信二人率領虎賁禁衛截下。
只見爲首一名騎兵在燕順耳邊低語了幾句,旋即又從懷中摸出一封書信遞給後者。
燕順一看書信上寫着「臣司馬尚拜上」字樣,不敢耽擱,立刻就帶着書信來到趙潤身邊,低聲說道:“陛下,宋郡守司馬尚,派人送來急信。”
趙潤正在烤制肉串的雙手微微一頓,旋即手中的肉串遞給身邊的趙雀:“雀兒,你接着替朕烤。……娘,我去去就來。”
“天子自便即是。”沈太后當然知道肯定是朝中大事,立刻點了點頭。
帶着燕順走到一旁,趙潤伸手接過了前者遞來的書信,拆啓觀瞧。
而從旁,大太監高和立刻搬了一把小凳子過來:“陛下請坐。”
坐在小木凳上,趙潤皺着眉頭觀閱着宋郡守司馬尚的書信,只見司馬尚在信中所言,楚國疑似欲借宋郡練兵。
『練兵?……用這種方式練兵?』
趙潤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雖說就算是訓練有素的新兵,也必須經過戰場的洗禮,才能被稱作一名合格的士卒,因此,將新兵趕上戰場經受磨礪,這並沒有什麼問題。
但是根據司馬尚的描述,楚國此番的行爲,完全是不考慮任何後果,日復一日地與宋郡魏軍交戰,好似硬生生要用大量的人命來鍛煉出一支精銳,這就跟傳統的練兵方式背道而馳。
需知,那些被犧牲的,亦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並非是可以肆意犧牲的道具,楚國用這種方式訓練出來的士卒,真的是可以肩負重任的優秀士卒麼?
正常的練兵方式,在訓練士卒的同時,亦注重於培養士卒對自己軍隊的歸屬感與對於勝利的執着,就像商水軍那般,二十年未嘗一敗,這使得商水軍上上下下,皆願意爲了維持不敗的勝利獻出生命,並且他們也深信,這世上並沒有能擊垮他們的敵人。
但是楚國的練兵方式,卻彷彿只注重於訓練士卒們如何在戰場上保住性命——同樣是爲了保住性命,似商水軍等魏卒,他們只會考慮用擊敗敵軍來方式來保住性命,而用這種方式訓練出來的楚國士卒,怕是到最後只顧着在戰場上保命。
因爲用這種方式訓練出來的楚軍士卒,根本沒有對自己軍隊的歸屬感與榮譽感可言,人人只想着如何在戰場上活命,似這種方式訓練出來的軍隊,就算單名士卒的實力再出衆,也談不上是合格的士卒,只能稱作烏合之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