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魏宮廷 >第1286章:介子鴟vs張啓功(二)【補更1/4】
    在肅王府前院大屋的側廳內,肅王趙潤的幕僚介子鴟,與雍王弘譽的幕僚張啓功對面而坐,有意無意圍繞着『肅王爭位』這則謠言侃侃而談。

    “所謂謠言,三人成虎、衆口鑠金,雖不必對此興師動衆,但也不可輕視怠慢……”張啓功暗示道。

    面對着張啓功的暗示,介子鴟絲毫沒有中招的意思,面色慎重地說道:“張兄所言極是,介子受教。”

    結果這句場面話說完,張啓功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下文。

    按耐不住的他,又忍不住故作無意地問道:“卻不知此事,肅王殿下是何態度?”

    介子鴟渾不在意地笑道:“我家殿下?哈哈,僅付之一笑而已。”

    『付之一笑?那到底是什麼態度啊?』

    張啓功暗自氣結,他忍着氣又問道:“難道肅王殿下就不擔心謠言愈演愈烈麼?”

    介子鴟笑着回答道:“身正則影正、身邪則影邪。觀肅王平日爲人,處其厚不居其薄,處其實不居其華,實遜勉君子,豈懼無稽之謠言乎?”

    『那到底是怎樣啊?!』

    見介子鴟扯了一堆有的沒的,結果卻沒一句說到正題,張啓功難免是有些焦怒。

    文人間的試探,自然不像武人那樣直來直去,所謂脣槍舌劍、語藏機鋒,大抵都是來形容文人間的交鋒。

    他自忖修養工夫還是蠻不錯的,可碰到油鹽不進的介子鴟,此刻不禁也有些焦躁。

    也難怪,畢竟介子鴟每次的回覆,看似言之有物,可實際上卻完全沒有什麼有用訊息,偏偏張啓功還挑不出刺來。

    這讓張啓功實在感到有些憋屈。

    『要不然,試試直招?』

    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介子鴟,張啓功猶豫了一下,問道:“話雖如此,可這幾日來肅王府種種謠言無動於衷,怕是會讓人產生誤會……”

    “產生什麼誤會?”介子鴟故意問道。

    張啓功知道介子鴟是明知故問,但卻不好發作,只能硬着頭皮說道:“自然是誤會肅王殿下有順水推舟之心。”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聽聞此言,介子鴟頓時皺起了眉頭,不悅地說道:“請張兄慎言!……張兄乃雍王殿下身邊幕僚,豈可人云亦云、聽信讒言?”

    哪怕張啓功明知介子鴟是故意藉機發作,滅他氣勢,此時亦不得不開口致歉:“賢弟息怒,愚兄也是擔憂肅王殿下被謠言所害,故出言提醒,並無惡意。”

    見張啓功服軟,介子鴟也並未死死咬住不放,在點點頭後,反問道:“那依張兄之見,此事該如何是好?”

    這一句反問,問得張啓功啞口無言。

    無論是雍王弘譽還是張啓功,自然是希望肅王趙潤及時出面澄清,最好發個重誓什麼的,可這話,他能直接說麼?

    思忖了半響,張啓功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不敢爲肅王殿下妄做決定,不過愚兄以爲,賢弟還是應該建議肅王殿下出面澄清一二……”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聽介子鴟皺着眉頭搖頭說道:“那不是反而顯得我家殿下心虛?不妥、不妥。”

    『……』

    張啓功氣地手都開始哆嗦,語氣難免也冷淡了幾分:“賢弟的意思是,對那些謠言不管不顧?”

    聽到張啓功那語氣,介子鴟就猜到此人已被他激起心火,遂笑着說道:“當然不是。在下以爲,謠言一事,「斷流」不如「截源」,與其興師動衆,不如靜觀其變,查出謠言源頭,將肇事者揪出來。”

    張啓功聞言微微一愣。

    不可否認,介子鴟所說的話確有幾分道理,可轉念一想,張啓功就感覺有些不對了:大梁城內的謠言,早已傳到人人皆知的地步,這還差什麼謠言源頭?

    難道放出謠言的人會傻到在街上大喊自認?

    想到這裏,張啓功皺着眉頭說道:“可這謠言已在大梁城傳得人人皆知,此時再想追查,怕是有些晚了吧?”

    “事在人爲嘛。”介子鴟笑着說道:“只要抽絲剝繭,必定查到一二。”

    “……”張啓功險些氣樂了,不甚客氣地問道:“那可查到什麼了?”

    介子鴟並不在意張啓功那咄咄逼人似的口吻,笑眯眯地說道:“承張兄吉言,還真查出了些頭緒,假以時日,必能找到背後主謀。”

    『你說查到就查到?還說什麼假以時日?那到底是多久?』

    想到這裏,張啓功略帶嘲諷地說道:“這可意外了,對於那則謠言,刑部都未能查出什麼線索,賢弟卻說已有頭緒?”

    介子鴟笑着說道:“確實如此……張兄不信就算了。”

    『我還沒說不信呢!』

    張啓功又一次被介子鴟堵地說不出話來。

    經過方纔一系列的試探,張啓功多少已摸清了介子鴟的能耐——不愧是才識、學識毫不遜色於他的士子,任他使出渾身解數旁敲側擊,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全是一些模棱兩可的廢話。

    但隱隱約約間,他也算是摸清楚的一件事:面對這個介子鴟,恐怕並非是安分的主,否則,爲何如此在意『肅王趙潤出面澄清謠言』一事呢?

    想到這裏,他故意盯着介子鴟,意味深長地說道:“賢弟啊,我等門客、幕僚,職責在於爲主分憂,當恪守本分,不可違背主君意願啊……”

    聽聞此言,介子鴟微微有些色變,方纔的從容不復存在,盯着張啓功皺眉說道:“張兄這話是什麼意思?”

    見介子鴟色變,張啓功心下更爲篤定,笑着說道:“啊,愚兄就是隨口說說,賢弟切莫在意。”

    “……”介子鴟面色陰晴不定地看着張啓功。

    瞧着介子鴟表情變顏變色的模樣,張啓功反而鎮定下來了,不復之前的急躁。

    雖然他已推斷出,可能是介子鴟阻止肅王趙潤出面澄清謠言,但對此他倒是不擔心。

    門下幕僚的私下行爲,這有什麼可擔心的?

    他最擔心的,是肅王趙潤改變了主意——這纔是最麻煩的事!

    所幸,事情還未發展到那種糟糕的地步。

    至於介子鴟等肅王趙潤的門下,爲何違背其主君意願,對此張啓功多少能猜到幾分:誰家幕僚不希望自己效忠的對象能更進一步呢?

    而如今,事情就很簡單了,只要敲打敲打這個介子鴟就行了。

    想到這裏,張啓功笑着說道:“賢弟,以如今你的地位,不曉得有多少人爲此眼紅,愚兄以爲,你應當珍惜啊……倘若肅王殿下聽到一些風聲,對賢弟你有所猜忌,那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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