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魏宮廷 >第1326章:慶王跌倒(二)
    “這必定是那張啓功獻的毒計。”

    在肅王府的書房內,趙弘潤感慨地說道。

    他原以爲,雍王弘譽會像當初扳倒「原東宮太子趙弘禮」時那樣,大力打壓慶王弘信,沒想到,雍王弘譽只是輕描淡寫地一記推手,就將慶王弘信推到了幾近萬劫不復的地步。

    前往宋郡安撫民怨?

    說得輕巧!

    宋郡的民怨是那麼容易安撫下來的麼?

    別看趙弘潤遠在大梁,但他多少也能猜到,所謂的「金鄉屠民」事件,幕後很有可能也有「北亳軍」的影子。

    原因很簡單,因爲單憑北亳軍,不足以抵擋魏國的攻勢——目前仍只是一些魏國國內貴族的私軍,北亳軍尚能招架;可若干月後,待魏國朝廷徵收了今年種植的穀物,以這些徵收的穀物作爲軍糧,派出商水軍、鄢陵軍、魏武軍、鎮反軍等駐軍級別的精銳之師,到時候北亳軍如何招架?

    至少,趙弘潤從不認爲宋雲的北亳軍,能在正面戰場上抵擋他麾下的商水、鄢陵、遊馬三支軍隊——兩者的戰爭經驗與武器裝備,差距實在太大了。

    在這種情況下,北亳軍唯一的勝算,就是讓魏國陷入「不義」的泥潭,一方面煽動宋郡內的民衆的恐懼心理,讓他們站到北亳軍這邊共同抗擊魏軍;而另外一個方面,北亳軍多半是想讓天下人來干涉這場戰爭。

    畢竟天底下還是有不少喫飽了撐着的好事之徒的,除此之外,相信北方的韓國、南方的楚國,也都會樂意私底下給魏國添添堵,讓魏國陷身於「不義」之戰,陷身於宋郡泥潭,無法抽身。

    因此,相信北亳軍絕對不會給魏國挽回的機會,他們會大力傳播這件事,換而言之,無論是誰代替朝廷出面前往宋郡,都註定是徒勞無功的。

    可壞就壞在,慶王弘信還沒辦法拒絕,畢竟正像雍王弘譽所說的,解鈴還須繫鈴人,你的人惹出來的,當然得由你去理解。

    客觀來說,雍王弘譽的這個建議,表面上足可稱之爲大度,因爲他並沒有借這件事,在廟堂上攻訐慶王弘信。

    當然,這所謂的大度只是表面上,其實內在,這招非常狠辣。

    在註定無法撫平宋郡民怨的情況下,逼慶王弘信代表朝廷出面前往宋郡安撫民怨,這明擺着就是想趁機將慶王弘信從大梁支走。

    對於慶王弘信而言,最壞的情況,可能是他連宋郡都到不了,就會被北亳軍等暗中勢力除掉,而最樂觀的情況,則莫過於在宋郡徒耗三五年光景。

    三五年光景,天曉得雍王弘譽會不會在這三五年內登基爲魏國的君王?

    倘若果真到那種地步,慶王弘信遠在宋郡,雍王弘譽在迅速登基後一紙詔書封前者一個「宋郡郡王」,大局已定,慶王弘信能怎麼辦?

    所以宗衛高括纔會說:慶王弘信基本上與大位無緣了。

    “這招,太狠了。”

    縱使是與慶王弘信關係不佳,此時趙弘潤亦難免有些憐憫這位五皇兄。

    明明擁有着足以雍王弘譽一較高下、甚至能反制前者的勢力,卻因爲被雍王弘譽抓住了把柄,即將被逼得離開大梁前往宋郡。

    而與此同時,在慶王府府上,慶王弘信亦派人將南梁王趙元佐請到書房,與他商議對策。

    “三伯,雍王用陰謀害我,欲將我支走,三伯可有什麼對策?”

    面對着慶王弘信的詢問,南梁王趙元佐亦顯得有些一籌莫展。

    不可否認,南梁王趙元佐確實擅長陰謀,可問題是,雍王弘譽身邊的幕僚張啓功,論耍弄陰謀手段,儼然毫不遜色於他。

    就像當下這招,藉口「請慶王弘信前往宋郡安撫民怨」,將慶王弘信支離大梁,就連南梁王趙元佐都沒有想到。

    在沉思了片刻後,南梁王趙元佐沉聲說道:“你我都小看了雍王與那張啓功,此次交鋒,是我方敗了。”

    聽聞此言,慶王弘信心中頓時冰涼,魂不守舍。

    良久,他壓低聲音說道:“三伯,我能否借身體有恙……”

    彷彿是猜到了慶王弘信心中的想法,南梁王趙元佐搖搖頭說道:“事到如今,無論如何雍王一方都不會放過能將你支離大梁的機會,與其扭扭捏捏,徒遭人厭煩,不如學當初的趙弘禮,坦然承擔。”

    “可……”慶王弘信滿臉驚慌地說道:“我若離了大梁,雍王豈不是一人獨大?”

    “事到如今,別無他法。”南梁王趙元佐正色說道。

    在離開慶王府的時候,南梁王趙元佐亦難免有些鬱郁。

    他想到了曲梁侯司馬頌。

    他越發懷疑,曲梁侯司馬頌,即是雍王弘譽安插在他們當中的暗棋,就等着在關鍵時刻坑他們一把。

    其實在宗府庭審當日之後,南梁王趙元佐便暗中喚來匡城侯季雁,詢問了當時那個村莊的具體情況。

    很可惜,匡城侯季雁的說辭,與曲梁侯司馬頌一般無二,並且,匡城侯季雁也拿出了一些證據,證明那個村莊確實是宋地叛軍「北亳軍」的一個據點,並非是曲梁侯司馬頌在其中搞鬼。

    因此,礙於曲梁侯司馬頌的身份,南梁王趙元佐也不好輕舉妄動。

    但正像他當日所說的,這件事,起因在於曲梁侯司馬頌給平城侯李陽等人送了一個口訊,可在「金鄉屠民」事件中,曲梁侯司馬頌卻恰好置身事外,這怎麼想都有問題。

    可問題是,曲梁侯司馬頌,怎麼就曉得那座村落是北亳軍的據點呢?

    再者,明明被曲梁侯司馬頌的私軍追擊,可那些北亳軍反卒,卻仍然逃到了那個村落,使得曲梁侯司馬頌順利地發現了北亳軍「出則爲賊、入則爲民」的關鍵性情報。

    明明在此之前,雍王黨也好、慶王黨也罷,甚至是肅王黨,這些皇子派系的貴族私軍,一個都不曾發現北亳軍的這個祕密,像個無頭蒼蠅那樣四處緝捕北亳軍,卻完全不知北亳軍反卒就藏在他們眼皮底下。

    『……曲梁侯司馬頌,暗通北亳軍?』

    南梁王趙元佐突然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但隨即,他便搖了搖頭,付之一笑。

    曲梁侯司馬頌,堂堂魏國的君侯,私通宋郡叛軍,這種猜測,根本站不住腳。

    但是順着這個思路,南梁王趙元佐卻忽然想到了一個老朋友——蕭氏餘孽首領,蕭鸞。

    『……仔細想想,這個手段,還真像是蕭鸞的手筆。』

    坐在返回南梁王府的馬車上,南梁王趙元佐閉着眼睛思索着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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