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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當朝太子殿下失蹤了,這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在垂拱殿內,當內朝諸大臣從禮部尚書杜宥口中得知此事後,不禁也有些傻眼。
要知道,雖然趙弘潤目前仍只是監國太子的身份,但實際上,除了禮數稍有區別外,這位太子殿下其實與君王已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單單三衛軍統領李鉦正在培養太子趙潤的原宗衛長衛驕、且逐步將手中的權利移交給後者,就足以證明,魏國的皇權正處於新舊交接的階段。
如果不是因爲這樣,朝臣們會默默承受太子趙潤延後早朝的那些在常人看來不可思議的詔令?
只有在忍無可忍時,朝廷以及宗府門,纔會想辦法,以婉轉的方式規勸那位太子殿下,說服其收回成命,原因就在於,那位太子殿下已經是註定的魏國日後的君王,是故,朝廷與宗府纔會容忍一些在他們看來不要緊的小事。
然而,這般地位、這般身份的太子殿下,卻居然失蹤了,這如何不讓人驚慌?
至少,禮部尚書杜宥心中是十分忐忑的,他甚至有種「前途一片黯淡」的感覺。
這也難怪,因爲徐貫、李粱等原六部尚書相繼被舊太子趙譽卸職,而新任吏部尚書鄭圖、兵部尚書陶嵇、戶部尚書楊宜等等,因爲是由舊太子趙譽提拔,因此在太子趙潤這一時期的朝中格外低調,因此,杜宥作爲朝中六部尚書中唯一的一位‘三朝元老’,自然而然就隱隱成爲了百官之重,而禮部,也逐漸水漲船高,隱隱成爲了六部之首。
但反過來說,要是朝中出現了什麼大的事故,杜宥也難辭其咎,比如當下,太子趙潤失蹤這件事。
可能是看到杜宥面色蒼白,介子鴟笑着寬慰道:“杜大人無需驚慌,雖然太子殿下不告而別,但不難猜測,殿下肯定是偷偷去了前線……”
杜宥聽到,面色依舊很難看,他當然也能猜到太子趙潤偷偷溜出大梁,肯定是因爲不甘寂寞,私下跑到河套地區去了,可問題是,那是太子啊!是他們魏國未來的儲君啊!這要是萬一……呸呸呸!
想來想去,杜宥認爲這件事必須得上稟魏天子。
倒不是爲了推卸責任,他覺得,如今就只有魏天子,纔有可能召回那位太子殿下。
事不宜遲,沒顧得上在垂拱殿喝口水,杜宥便匆匆趕往甘露殿。
然而此時,魏天子趙元偲並不在甘露殿中,而是在沈淑妃的凝香宮,逗着趙弘潤的子女,即皇孫趙衛與皇孫女楚楚。
人上了年紀,難免就會對隔輩人格外的疼愛,就比如此刻魏天子抱在懷中的孫子趙衛,哪怕小手揪着魏天子的頭髮,看得旁人膽戰心驚,可魏天子依舊是笑容滿臉。
就連孫女楚楚,因爲盯着魏天子腰間的玉佩瞧,魏天子便也很大度地隨手就將身上的玉佩解了下來,賜予了這個小丫頭。
看得烏娜與羊舌杏一陣羨慕。
他們倒不是羨慕羋姜與蘇姑娘這些日子隔三差五地就被魏天子這位公公賞賜財帛、珍物,而是羨慕這種被重視的感覺,好在她們也臨近待產。
“杜宥?”魏天子抱着孫子趙衛,佈滿明朗笑容的臉上露出幾許狐疑與困惑。
說實話,自太子趙潤上位以來,依舊惡習不斷,因此,以禮部尚書杜宥爲首的一些臣子,在這幾個月來沒少跟太子趙潤鬥智鬥勇——這件事在宮裏宮外已成爲一樁笑談。
那時,魏天子聽說後也是哈哈大笑,畢竟他也很懷念當初與趙弘潤鬥智鬥勇的那一樁樁趣事,只不過,如今父子倆會產生分歧的機會越來越少了,也就沒有什麼機會溫故那所謂的「父子戰爭」了。
不過話說回來,無論太子趙潤做了什麼事,禮部尚書杜宥也好、宗府宗正趙元儼也罷,都從來沒有捅到魏天子這邊,哪怕是前兩個月,太子趙潤與御史邱毓合謀,將滿朝羣臣以及宗府通通耍了一遍,也沒有人跑到魏天子這邊來告狀——畢竟那些位都是懂得這個‘遊戲’的規則的。
因此,今日禮部尚書杜宥突然前來,魏天子確實感到很意外。
不過待他忽然想到今日早朝太子趙潤並沒有出面時,他或多或少就已經猜到了幾分。
“傳。”
片刻後,就看到禮部尚書杜宥滿臉凝重地走了進來,分別向在屋內的魏天子、沈淑妃、太子妃羋姜三人行禮問安:“臣杜宥,見過陛下、淑妃娘娘、見過太子妃。”
魏天子懷中依舊抱着孫子趙衛,笑呵呵地看着杜宥打了聲招呼:“杜卿。”
在猶豫了一下,杜宥硬着頭皮說道:“陛下,太子殿下他……好似偷偷溜出宮去了。”
“哦?”魏天子眼眉一挑。
說實話,魏天子近來已不大管朝中的事務,但由於今日早朝太子趙潤並未出面這件事鬧得挺大動靜,故而內侍監也得知了此事,由大太監童憲上稟了魏天子。
對此,魏天子也沒有什麼表示,因爲他以爲趙弘潤是原形畢露、懶得再上朝了,卻也沒有想到,那小子居然溜出了大梁。
不過嘛,溜出去就溜出去唄,反正在決定傳位給趙弘潤的時候,魏天子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沒指望這個兒子日後像他那樣勤勉。
“太子,大概是前往了河套……”杜宥硬着頭皮說道。
聽聞此言,沈淑妃不解地插嘴問道:“河套?那是哪裏?杜大人爲何會認爲太子前往了河套?”
杜宥知道這位淑妃娘娘素來安守本分,不太關注外界的事物,皆解釋道:“淑妃娘娘,我大魏的軍隊,目前正在河套與林胡開戰……”
一聽這話,沈淑妃立馬就明白了,嘆了口氣責怪道:“潤兒那孩子……當了太子也不安分。”
說着,她見坐在身邊的兒媳羋姜依舊是面無表情、毫無喫驚之色,遂好奇問道:“阿姜,你知道這事麼?”
面對婆婆的詢問,太子妃羋姜恭敬地說道:“回稟母親,我知道此事,太子在離去時,曾對我說過這事……不過,太子叮囑我不許透露,是故,我不曾向母親提過這事。”
“孩子,委屈你了……”沈淑妃心疼地拉過羋姜的手,輕輕拍着,讓羋姜感覺很是不解:委屈?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