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一聲水響,山崖下的河中突然冒出一個人來,他的手臂上還抱着一個人。
“總算出來了!”
楚越將風舞兮放在地上,將她肚子頂在膝蓋上,看她吐出水來,纔將她平放在河灘上,然後自己也仰面躺倒,半分也不想再動彈。
望着天空的繁星,一個多月不見天日,楚越只覺天空從未有這麼美麗過,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若非內襯貼身的風狼皮甲,實在有些羞於見人。
風舞兮那身衣服依然嶄新如故,不但滴水不沾,而且還纖塵不染,冰蠶絲加紫光天琉銀織就的衣服確實非同凡響,怎麼折騰都難損分毫,相比之下,她人就嬌貴多了。兩人泅水出來,雖然做了充足的準備,風舞兮依然在半途就內息耗盡昏迷過去,若非楚越,她早已變成了一隻水鬼。
“咳……咳……”
風舞兮悠悠醒轉,她轉頭看見楚越,細長的眸子就微微眯了起來,然後仰面看着天空,貪婪的呼吸着空氣,過了片刻慵懶的道:“喂!”
“恩?”
“起來!”
“等會!”
“有狼來了,趕緊殺了它!”
“你爲什麼不去殺?”
“我不想動!”
風舞兮的理由一如既往的理所當然。
楚越一動不動,懶洋洋的道:“到時候它喫誰,誰就動手!”
“哼!”
土狼漸漸走近,它左右看了看,顯然也是在考慮是先喫哪一個,最後搖搖晃晃的向風舞兮走去。
“看來狼兄喜歡小姑娘!”
“是嗎?”
風舞兮突然擡手扔出一件東西,骨碌碌的停在楚越身邊,居然是一塊血肉模糊的魚肉,土狼聞到血腥氣,立馬就改變了方向。
“你還帶着魚肉?”
“不是你說帶上,以便潛水的時候遇到什麼怪獸的時候做誘餌?”
“我是說你現在居然還帶着!”楚越嘆氣道。
“一直躺這也沒扔!”
“……好吧!”
楚越翻了個身,在地上撿了一塊河卵石,在手中掂了掂,突然神情一凝,迅捷無比的翻身而起,望着土狼身後的密林,低聲道:“起來!”
風舞兮站起來,看着遠處一片漆黑的叢林,什麼也沒有,她的感知遠不如楚越,只是感覺到有危險靠近。
“是什麼東西?”
“風狼!”
風狼,一種低階兇獸。
就像人有不能修煉的普通人,也有能修煉的武者,野獸也有類似,它們被人類稱之爲兇獸。
當然,兇獸不可能有像人類一樣有各種心法口訣修煉內息,可是它們天生就比人類更加親近自然,一出生就能吐納天地元氣,根本無須刻意修煉。
不過,和人類比起來,兇獸的優勢明顯,劣勢更加明顯,那就是它們很難進階,絕大部分兇獸的實力終其一生也只會在同境起伏,絕難突破到更高的層次。
比如風狼,一般它們成年後的修爲就相當於人類煉氣期前期,而且直到它老死實力也不會發生變化,別說突破到先天境,就是突破到煉氣期中期的都少之又少。
所以,風舞兮聽到楚越說是一隻風狼的時候就鬆了口氣,雖然這種兇獸速度比較快,可是對他們兩人還不構成威脅。
楚越放眼一掃,這河灘寸草不生不說,還極爲寬廣平坦,只有前方十餘丈外一片叢林,身後就是河水,河對岸卻是一片插天峭壁,除非他們再躲回河裏,否則根本無處藏身。
“殺吧!”
就兩人說話這短短的三數息時間,風狼已經從叢林中衝了出來,它的個頭比土狼大不了多少,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冰冷而嗜血,行動迅捷而悄無聲息,直往河邊衝來。
楚越說殺就殺,開口的時候人已經衝了出去,順帶還一腳踢開了那正瑟瑟發抖的土狼。
他前進的姿勢頗爲怪異,整個上身幾乎貼地般的前傾,脊背微弓,身體起伏間帶着一種獨特的韻律,瞬間已在數丈開外,向風狼快速接近。
風舞兮還是第一次看到楚越真正動手,有心探底,見他轉眼間就與風狼短兵相接,也不禁有些喫驚,她雖然早就知道楚越的實力絕不止表面上的煉氣期初期那麼簡單,卻沒想到動手的時候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想。
正想靠近點看看,卻發現戰鬥已經結束,楚越提着風狼的屍體正慢慢回來。
她這才真正的吃了一驚。
風狼雖然是最低階的兇獸,可兇獸的身體強悍,真正戰鬥起來實力向來都比人高一層甚至兩層,楚越近乎秒殺風狼的實力,也實在由不得風舞兮不喫驚。
難道這傢伙真的是先天境?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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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可能有麻煩了!”
楚越將風狼的屍體扔在地上,用腳踢了踢。
風舞兮一看,這才明白自己想多了,風狼的肚子上兩隻弩矢已經沒入大半,顯然早已重傷垂危,難怪如此輕易被殺,同時她也明白楚越說有麻煩的意思了。
有人在追殺這頭風狼!
別人的獵物,如今被楚越捷足先登,若是遇到好說話的還好,若是蠻不講理的,還真就是一場可大可小的麻煩。
而且,弩這種東西,特別是這種能射殺低階兇獸的強弩,因爲威力巨大,結構精密,在各國基本上都是軍隊專用,普通人絕對弄不到,就算弄到也不敢用的。
“不能讓人看見我們!”風舞兮語氣堅決,不容置疑的道。
“嗯?”
雖然說是可能有麻煩,其實楚越並沒太過擔心,他們畢竟只是兩個垂髫孩童,稍微正常點的人應該都不會和他們計較,到時候隨便撒個謊就能糊弄過去了。
“這裏是出雲國,說不定會有人認得我!”
“認得你豈不是正好?”
楚越也沒問她怎麼會被人認出來,畢竟能穿得起整套冰蠶絲織就的衣服的,恐怕找不出幾個來,普通人也許看不出,可是有心人就不同了。
“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想這麼快回去!”
楚越喃喃道:“我還以爲你是因爲身上有什麼貴重的物品怕人搶呢,原來只是想逃家……”
風舞兮眼神一變,道:“走吧!”
楚越卻沒有動,道:“我們這樣爾虞我詐的其實毫無意義,不如在此分道揚鑣,大家各奔前程,你說呢?”